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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思瑾!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曾經多麼溫柔的皇后,卻在一天之內,接連兇了她兩次,但比起在冷宮時候不言不語的模樣來說,楚思瑾似乎更為她如今動怒的樣子所感動,哪怕有些意識模糊,也能從她的眼中看出對自己的擔憂與關懷。
於是她笑出來,抬手去握對方的手腕,不讓蘇成雅沾上自己身上這些髒汙的痕跡,動了動唇,很輕地說:
「娘娘今日,喚了我兩回。」
可惜她現在不大聽話,做事不及以前利索,伺候不好主子了,楚思瑾如此想著,又道:「可我太久不當奴才,不太聽話。」
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會咳出更多的鮮血來,這麼多的出血量看在蘇成雅的眼底,總覺得眼前都是鋪天蓋地的紅色,她一手與楚思瑾握著,另一手摸出懷裡的手帕,試圖將對方唇角的紅色給擦去。
可是手總是不受控制地在抖,只覺隔著手帕浸入自己掌心的那些濕潤痕跡,太過滾燙,她根本無法接住。
「無妨,我不怪你。」
她哽咽著,那雙柔和地像是能將春光都納入的漂亮眼睛,就這樣專注地看著楚思瑾,她不斷地將這句話重複,本想讓楚思瑾將實情告知,可是對方卻執意於另一件事。
「娘娘……我從未背叛過你,從未……」
「你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我,起初到你身邊的時候欺瞞了身份;原諒我,最初不懷好意地去到你身邊;原諒我,在別人想害你的時候,我沒來得及阻止;原諒我,後來你去冷宮裡,我又沒能在你的身旁將你好好照顧……
楚思瑾覺得自己有太多太多的錯了,但她說不完,千言萬語,都只任性地變成了這一句話。
她的眼中重新亮起光來,任誰看了她此刻的眼神,都不會捨得拒絕她,好像她將自己生命裡剩下的所有鮮活,都匯入這執念中。
有淚滴從蘇成雅的眼底往下落,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彷彿斷線的珍珠,她把楚思瑾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不管那猩紅的痕跡沾染自己玉白乾淨的面龐。
「我原諒你了。」
她說:「我原諒你了。」
重複了幾遍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答應的是什麼話,遂又改口:「我從來沒怪過你,我知道,你亦是心悅我,你愛我,怎麼會害我?」
楚思瑾牽著的唇角不願放下,她與蘇成雅對視,不捨得挪開自己的目光,生怕看一眼、就少一眼,笑容裡都是如釋重負的味道,「娘娘。」
她又說:「要……回家。」
大口大口的鮮血湧出來更多。
在她藍色的衣襟上綻開大朵的深色花。
蘇成雅甚至辨別不清楚,她是要自己回家,還是惦記那已經離開多年的爹孃,想要回到他們那裡去,淚如雨下地點頭,又許諾:「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楚思瑾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唯有被對方緊握的指尖勾了勾,不知是想牽緊她,還是想說出更多的話來,那些對蘇成雅的叮囑,都成了口型,一個字都難以發出。
蘇成雅終於沒忍住,抬手緊緊地抱著她,聲音裡帶著哭腔:「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你再等等我,嗯?」
楚思瑾被她抱著,已經聽不清她說的話,一點點地闔上眼睛,她以為自己得了蘇成雅的原諒,就可以心滿意足地離開。
可臨到頭才發現不是。
她還是擔心……
擔心蘇成雅回到家受人欺負,擔心她在回去的路上遇上山匪,也擔心她脾氣這麼好,以後再輕易信了別人,又被人騙了,那該怎麼辦呢?
想了想去,楚思瑾覺得,自己也許不會那麼快走上奈何橋、飲下孟婆湯。
她定是要在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