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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這一場病,我竟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只能倚靠我這阿兄的妹妹。所以,多謝老叔公當年借了車馬馭者和從者,不但慷慨資助,而且致信幫忙,使我能夠重見天ri。”
杜思溫頓時笑看著杜十三娘:“十三娘,你家的阿兄從前好歸好,就是有些書呆,卻不如眼下這般明事理!我還以為你怪我讓十三娘一個人帶著你去嵩山求醫,著實太狠心了呢!”
“老叔公言重了,只因同姓之誼便慨然相助至此,晚輩已經感激不盡。”
就算是家中親戚,幫忙也是好意,而不是義務,更何況杜思溫只是同姓之中的尊長!這點是非之心,杜士儀自然能夠分得清楚。
“哈哈哈!”杜思溫轉身撫掌大笑,隨即便頷首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在門外說話,一塊進來!”
儘管在長安城中還有一座宅邸,但如今杜思溫多數時間都住在這朱坡山第,那座宅子則留給了兒孫們住。今ri引著杜家這三個小輩一路而入,他便徑直領著他們沿著一段依山而建的小路,到了一座剛剛好建在山崖突出位置的亭子,吩咐小童鋪下地席,這才示意三人坐下說話。此時此刻,自有婢女捧來各sè瓷碟,上頭但只見時鮮水果若干,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盤櫻桃。
“今年禁苑的櫻桃成熟得早,所以櫻桃宴還沒開,各家公卿就都已經分著了。這一盤還是八娘令人送來的。”杜思溫一面說,一面一手托起了那一隻小巧玲瓏,大約只盛了十幾枚櫻桃的白瓷碟子,對杜士儀笑道,“十九郎,明歲櫻桃宴,爾有意否?”
“有意。”
杜士儀言簡意賅地答了兩個字,隨即方才欠了欠身道:“請老叔公賜教。”
見杜士翰和杜十三娘俱是不出聲,杜思溫便若有所思地捋著下頜鬍鬚,淡淡地說道:“已故齊國太夫人孃家的家務事,我不想置評。當年大勢險惡,恩怨本就難斷,更何況她之後也盡力彌補,杜家那幾個晚輩確實過分了。杜文若杜六郎從東都回來之後,添油加醋說了不少於你不利的話,所以他們家的宗長有人前來見我,少不得也指摘了你好些不是。今年杜氏應解試的人不少,而每年京兆府取解,爭的素來是前十,是等第。因為只有榮登等第,甚至一舉奪得解頭,進士科chun榜題名的希望才最大。而這麼多年來,從來就沒有同郡望同姓子弟,一年之中同登京兆府等第的!”
說到這裡,杜思溫頓了一頓,這才徐徐說道:“萬年縣試,這些應試晚輩的長輩,都紛紛來見我,希望我和郭荃打個招呼,我已經一概都推了。至於京兆府試,更不是我一個早就不在其位的昔ri京兆尹能夠干預的。”
杜士儀頓時心頭敞亮。杜思溫是在告訴他,杜氏之中於今歲解試勢在必得的人很不少,各房長輩都在拼命運作爭取,就是他本房宗族亦然。因而杜思溫為表公允,不得不袖手旁觀,所以他只有靠自己!
“老叔公所言,我明白了!”
“不,你還不明白!”杜思溫一時目光炯炯,卻是盯著杜士儀,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樊川杜曲雖是你的故鄉,但眼下你住回這兒卻不適宜。且不說此地距離長安還有二十里,進進出出殊為不便,就是杜氏族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一時半會也是理不順的。不是崔家派人護送你回來的嗎,想必應該提過讓你借住平康坊崔宅,你不妨就住在那兒。”
杜思溫說到最後,竟是霍然站起身來,目光炯炯有神:“和歲舉一樣,解試那兩關,無論是縣試還是府試,門第聲望一樣都不可或缺!我暫時幫不了你什麼,而京兆杜氏各支都有自己的子弟,如今各存私心,對你無利有害。既然如此,清河崔氏的名頭一樣能在你行卷干謁時有所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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