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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屍旁,發出一陣驚駭無主的哀號。楊急兒住手了,威風凜凜地立著。叛兵們全都圍過來。散開一條線的砂娃們也都卸去了身上的重荷。肩碰肩頭碰頭地聚攏成了一座黑色的山體,騷動不寧。有人大喊:「把禍闖下了。」
哀號的砂娃跪著挪過去抱住楊急兒的雙腿:
「砍了,你把我砍了,反正是一死。」
楊急兒扔掉馬刀,想扶他起來。他癱著,像一團泥,拉不起扶不直。
有個年長的皮包骨的砂娃走過來,惱怒得眉毛亂跳:「你殺了張老虎的人,張老虎要收拾我們哩。你說咋辦?」
「反了,我們大家一起反了。」
「放你媽的屁!張老虎一刀能剁下六個人的頭,誰敢反?今兒你們不死,明兒我們的頭就會掛在樹上。夥計們,我們不能死,我們要為張老虎的人報仇。打!把這些外路人往死裡打。」
剎那間,幾百雙冰涼枯硬的手像從天而降的鷹爪朝叛兵們伸去。他們是天天捱打的人,從來未打過別人,這次也算是集體發洩。
「打!往死裡打!」又有人喊道。
楊急兒的腦殼裡嵌進去這句話後他就昏死過去了。一塊石頭擊中了他的腦袋,並給他帶去了永久的罪惡的意念。下午,在寒風的哄誘下,他回到了晚霞的矚望中。天邊是無數雲翳的洞隙,是無數血紅的眼睛。他的眼睛也是血紅的,紅得染透了他目光所能看到的所有物體。砂娃們都走了,山谷裡除了他沒有別的活人。但他覺得他們還活著,他們之所以躺著不動,是想用自己的肉軀照耀出一個通紅的世界,或者是想讓紫紅的血漿痛快地溢位來,全部灌注在他的血管裡。他走過去,在每具屍體旁佇立片刻,一共佇立了三十五次,天就要黑了,他想離開那裡,打定主意去找張老虎。他望著山谷另一頭的濃重的青霧,想發出幾聲壯猛的吼叫來驅散四周的寂靜。可他壯猛不了,他感到渾身乏力,氣息短促。他穩住神,擔心自己走不出山谷,便低頭凝視腳下一灘一灘的積血,有些已經凍住了,有些還沒有。他蹲下身去,皺著鼻頭嗅嗅清新微甜的血腥味,突然趴下了。他將頭整個埋進冰涼的血水之中,貪婪地吮吸著。直到它潤濕了他的腸胃,他才抬起那張血紅的臉,再次望了一眼遠方的青霧。他站起來,喃喃地告訴那些屍體:我喝了你們的血,就是為了讓那些殺了你們的人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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