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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會讓死去的生命回來,神不會讓應被懲罰的人受到懲罰。
反倒是愚昧無知的人,舉著神明的名義,向同伴伸出無情的屠刀。
這片土地上沒有真理。
這片土地上只有荒謬。
壯士看著這位向來只會嚴肅板著臉的老人涕泗橫流,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裡面關押的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讓湯米大人痛哭?
不管是誰,都必定是個骯髒的靈魂,不然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而堂堂司鐸大人,為何與階下囚關係不同尋常?!
壯士的眼神變得警惕了起來,他的心跳加快,不動聲色地鬆開手,一點點向後退,最後轉過身快步地跑開,向地牢之外奔去。
爬上狹窄的臺階,他大口呼吸,不忘在同伴和神子的驚呼下把身後的鐵門關上,留一位頭童齒豁的老人獨自呆在陰冷的牢中。
「湯米大人與罪人的關係非同一般,我怕他們暗中存有勾結,這件事得匯報給主教大人!」
他義正言辭地說。
……
「喂,那邊的小子。」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扔掉手中在地上畫畫的小石子,衝著隔壁的牢房喊道,「你門口的老頭死了。」
說完他換了一個蹲姿,吊兒郎當地攏了攏衣服。
斜眼瞥過去,發現隔壁的犯人仍然像個傻子一樣呆坐在原地,便撿起地上的石子衝著人扔了過去:「我說,你門口死人了!」
石子打在摩恩的胳膊上,他遲鈍地低頭看過去一眼,驚醒一般地抬起了頭。
對,自己被關了起來。
那天醒來後,就被闖入他房間裡的執事和神子們壓住了身形,在他們的尖叫中被送上聖壇審判,再之後,就來了這裡。
摩恩望著光禿的牆壁,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天醒來後,他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
他遺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比他自己姓甚名誰還要更加重要的事情。
這讓他完全失去了生活的積極性,甚至不知道自己虛無活著的意義到底在哪裡。
那種感覺無法輕易用語言形容,但卻實在地使他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
他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他失去了自我。
鬍子男挑挑眉,隨手抓了一把雜草葉順著牢房之間的縫隙扔了過來,散得到處都是。
「呆子,嚇傻了?」
雜草帶來的粉塵讓摩恩打了個噴嚏,被這麼接連「攻擊」,他的神志勉強找回了一二,於是轉過身皺著眉頭望過去。
「你門口那老頭死了。」鬍子男呶呶嘴。
摩恩一愣,飛快地看向門邊,地牢走廊中的燭火更亮一些,他努力辨認正躺在他牢房外的老人,看出那身上穿著的制服證明瞭這位大人尊貴的身份。
較為肥胖的身軀,粗糙的手,虛弱蒼白的病容和遍佈全臉的皺紋……
那是……
曾經救過他的湯米大人。
摩恩站起身走向牢籠口,反應了片刻,趕緊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探向湯米的身體。
還能感受到對方微弱的呼吸,隔著衣袍觸碰到的體溫也尚且溫熱,可能是暫時性昏迷了。
「來人啊!救人啊!」
他扒著門口的欄杆大喊,可惜空蕩的牢房裡只迴蕩著他一人的聲音。
「你可真吵啊。」
鬍子男本來正在在他的牢房地上寫寫畫畫著什麼,這時便無奈地捂住耳朵,對著摩恩嘀咕道,「老頭剛才向你道歉呢。」
可能是摩恩的呼喊隔著厚厚地層傳到了上面,地牢入口處真的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聽起來不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