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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一處,眼前豁然開朗,長寬數百步的校場想來是皇帝檢閱三軍的所在。穿過廣場,拾階而上,種師道有病在身,走得極為吃力。剛過幾十階便氣喘喘喘,低聲道:「徐衛,希晏,你二人扶我走一程。」
希晏是姚平仲的表字,聽到這話,與徐衛上前架起種師道繼續前行。即便如此,他也是步履艱難,李綱在旁看到,忍不住嘆息一聲。國家倚若長城的大將已然是百病纏身,幾乎到了油盡燈枯之時。若有個三長兩短,朝廷還能指望誰?
區區幾百步臺階,種師道被兩個後輩扶著走上去,也不免滿頭大汗。到殿門口,還得休息一陣,才讓內侍進去稟報。趁著這個空當,他特意對姚平仲說道:「見了官家,不可莽撞,一切小心在意,不問你話切莫多嘴。」姚平仲心頭雖不喜,嘴上還是應了一聲。扭頭看了徐衛一眼,少保為何不說他?種師道又望向徐衛,一個字也沒有,只是微微點頭而已。
片刻之後,內侍出來報導:「官家宣種少保等晉見。」
空蕩的大殿上,大宋第九代君王趙桓身披絳紗袍,頭戴通天冠,正襟危坐。一張俊秀白淨的臉上,掩飾不住憂色,雙手雖攏在袖中,卻不斷地搓著。只有一名內侍立在旁邊,使這大殿分外清冷。種師道一行人入得殿內,推金山,倒玉柱,山呼萬歲。
趙桓的語氣顯得格外親切,甚至伸手虛託,朗聲道:「快快請起,老大人為柱國之臣,不必拘禮。」皇帝稱呼臣子,歷來直呼名諱,或親近些,便稱聲「愛卿」也是隆寵。如今趙桓卻呼種師道為「老大人」,其意義非同尋常。
種師道拜謝,以手撐地怎麼也爬不起來,徐衛伸手去扶。趙桓一見,失聲道:「老大人這是……」
種師道勉強起身,告罪道:「臣徵戰多年,舊疾復發,驚擾了陛下。」
趙桓臉上閃過一抹驚色,關切道:「老大人為國之長城,萬望保重才是。既然身體抱恙,從今以後,面君不必下跪,入宮可乘軟轎。朕初登大位,國家又是如此局面,卿等都是帶兵之人,掌國家之戎器,朕還需卿等勉力團結,共渡時艱。」
面君不跪,向來是把持朝政的權臣和勞苦功高的元勛之專利,種師道聽罷,堅決推辭。無奈趙桓再三不肯,只得接受。禮節已畢,官家命人賜座,便詢問起前線戰事來。
第九十九章 金腰帶
當趙桓得知金軍東路軍已經撤兵北歸時,那張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女真人兩路攻宋,如今這一路已經撤回,那麼圍困太原的粘罕所部估計也等不了多久。自己一登基就從皇父手中接過了一副爛攤子,如今總算可以稍稍鬆口氣了。
聽完了種師道簡略匯報戰況,趙桓掃視著那一班戰將。見個個威武不凡,心頭歡喜,遂問道:「不知姚平仲何在?」你道剛剛登基的他為何問起姚平仲來?只因這位新君表面上看起來與其父一樣,溫文儒雅,氣度不凡。可他還在東宮作太子時,就已經留心朝中文武大臣,尤其注意少年才俊。姚平仲在西軍中有名聲,趙桓在東宮也聽說過他,方才種師道提及自己奉詔勤王,路過姚平仲防區時徵召他的部隊,是以官家這時候問了起來。
姚平仲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欣喜欲狂,上前一步,拜道:「臣姚平仲,見過陛下!」
趙桓見他三十出頭,身形孔武,神情剽悍,又兼聽說過他,一時大喜,贊道:「真虎將也!國家有如此勇將,何懼女真狄夷?」
姚平仲也不謙虛,只謝過官家。同行諸將無不投以羨慕之色,新君登基,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時候,在此刻給官家留下印象,看來姚希晏這回走運了。單獨問過姚平仲後,趙桓又問同行諸將姓名,種師道一一介紹。每聽一人他便微微頷首,當介紹到徐衛時,趙桓見他年輕,笑問道:「可及弱冠之年?」
「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