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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有座尼姑庵,庵裡供奉著送子觀音,據說建於晏朝初年,到了大臨永豐年間,歷經改朝換代的風風雨雨庵內已是殘壁斷垣,青草萋萋,早尋不見舊日光景,不知誰在門上掛了一副對聯來描述庵內的破敗景象。
上聯:庵內無尼,風掃地;下聯:殿堂少燈,月照明;橫批:風清月朗。
永豐五年,兵部左侍郎錢中正的夫人出資重修尼姑庵,並請來了慧通大師,閹裡漸漸香火日盛,前來燒香還願者絡繹不絕,庵內終日香菸繚繞,鐘響罄鳴。
錢夫人兒媳乃右丞相蘇之河的長女,名喚蘇雲錦。蘇雲錦的胞妹蘇雲遙在永豐四年入宮,極受天子寵愛被封為貴妃。蘇之河原不過是吏部郎中(正五品),後因其女受寵才得以平步青雲,官拜中書省右丞相(正一品)。
這日,錢夫人帶著一名貼身婢女又來到閹內燒香許願,錢夫人兒媳蘇雲錦在其妹得寵其父升為丞相後便飛揚跋扈起來,時時不把公婆放在眼裡,嫁入錢府兩年有餘,至今未得一男半女,卻偏生仗著孃家之勢不許其相公納妾,公婆每每提及替兒子納妾之事她便大哭大鬧,繼而又跑回孃家哭訴。
如今蘇之河位高權重,侍郎夫婦唯有暗自懊惱沒早替兒子納房小妾,為了延續錢家香火,錢夫人只得隔三差五跑來閹內祈求菩薩保佑蘇雲錦早日有孕。
錢夫人跪在送子觀音面前,雙手合十虔誠地許著願,每每她來上香,尼姑們便將其餘上香人等暫時阻在閹外。因此,大殿內除了能聽到別院傳來的木魚聲外就靜悄悄一片。
突然,一雙纖纖玉手攀在了殿門邊上,隨即一顆腦袋自門外探了進來,東瞅瞅、西望望後,一個剛過及笄之年的少女邁進了殿內,水銀點墨般的黑瞳往四下裡滴溜溜轉著,神情煞是可愛!
錢夫人的婢女連連給她使著眼色命她出去,誰料那少女卻衝她笑著扮了個鬼臉,爾後便學著錢夫人的模樣跪在送子觀音像前。婢女急得手足無措,想出聲趕她又怕驚擾夫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眼睜睜地站在邊上乾著急。
那少女生得明眸皓齒,身穿大紅錦緞對襟長衫,繡有對稱的雛菊,眉目間一派天真爛漫。她見錢夫人閉著雙目嘴裡唸唸有詞甚感有趣,不覺“撲哧”笑出了聲。
“夫人,她……”
那婢女剛說得幾個字錢夫人就擺手示意她勿再多言,錢夫人對這少女似乎極有眼緣,並不惱她突兀地出現在殿內,反而鐃有興致地打量著她,從少女的穿戴上錢夫人猜測她不是官宦家的大家閨秀也必是富商千金。
那少女偏頭望著錢夫人,清亮的眸中乾淨透明得仿似不沾一絲塵埃。錢夫人嘴角勾起笑意,和藹地問道:“姑娘姓甚名誰?與何人一同前來?”
“嘻嘻,我又不識得你,不說。”少女調皮地眨眨眼。
“大膽,我家夫人問你話怎敢如此無禮?”那婢女大聲斥責道。
“厄,無妨。”夫人擺手笑道:“姑娘不說也沒關係,只是我看你似尚未出閣,不知為何要拜送子娘娘?”
“送子娘娘是什麼?”少女垂下眼簾想了想,爾後指著送子觀音問道:“莫非這就是送子娘娘?那你又因何拜她?”
“我是求送子娘娘保佑我兒媳早日有孕,替我生一個大胖孫子,好讓我錢家有後。”錢夫人笑道。
“拜了便會生小孩兒麼?”少女面色一緊。
“那是自然。”錢夫人的婢女插言道。
“啊?”少女忽地爬起來跺足嗚嗚大哭,嘴裡一跌連聲叫著:“我不要生小孩兒,我不要生小孩兒……”
婢女掩嘴笑道:“你即不要幹麼又去拜送子娘娘?這會子可由不得你不要。”
“秋月。”錢夫人出聲喝止了她,繼而對那少女道:“不需啼哭,我有法子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