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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佟雷如願以償！他頓時心花怒放，亢奮得像只剛剛決勝的公雞，膽大妄為地搓著連長的鬍碴子說：&ldo;老哥，別生氣嘛！好歹咱連有一個參戰的，也很光榮嘛！還不給咱準備個歡送會，讓大家都高興高興！&rdo;

連長一甩下巴：&ldo;啥？還開歡送會？現在全連每個人都紅了眼了，恨不得痛打你一頓，私下裡說你什麼沒聽見嗎？趁晚上沒人看見，趕緊打揹包走人，我讓&l;上士&r;騎腳踏車送你去團部報到，別找不自在！&rdo;

佟雷知道這一次真的是&ldo;仰仗&rdo;了父親，肯定是老軍長替他說了情。&ldo;管他們議論什麼呢？&rdo;他想，&ldo;走後門也好，朝裡有人好做官也罷，愛說什麼說什麼，反正哥們兒上前線啦！&rdo;

此時，佟雷對父親充滿了感激之情。

事不宜遲，說走就走。

當他背著揹包跨出營房大門時，他驚呆了。門口黑壓壓站滿了為他送行的戰友，氣氛是那樣的凝重，又是那樣的平靜。黑影裡，誰都沒說話，連長、指導員遠遠地站在連部門口向他揮了揮手，佟雷的眼睛一下子潮濕了。長這麼大他頭一次流淚，甚至忘了跟戰友們握握手，給他們敬個禮，哪怕說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做到。他突然莫名其妙地一把抓下頭上的軍帽，深深地給大家鞠了一躬，轉身走了。

身後一個剛入伍的小戰士追著他喊道：&ldo;排長，打完仗你還回來嗎？……&rdo;

&ldo;排長，又是你值班啊？&rdo;報話班的劉振海披著上衣，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踩著人縫走過來，蹲在了對面。

&ldo;該你們班長值班了，我不困，多坐會兒。你怎麼起來了？&rdo;佟雷問。

&ldo;睡了一覺，讓尿憋醒了。&rdo;劉振海一臉憨厚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說，&ldo;別看這車廂搖搖晃晃的，跟我家漁船差不多，早習慣了，躺下就著，我陪你坐會兒吧。&rdo;

佟雷遞過去一支煙，倆人一齊點燃，慢慢吸著，你一句我一句小聲聊起來。

&ldo;振海，你是老同志，又是黨員，按說今年該向後轉了，可是輪戰命令一來，還是上前線了。&rdo;

&ldo;說哪去了，排長，咱當兵是幹什麼的？打仗是本份，多幹兩年沒事。&rdo;

&ldo;聽說你把婚期都定了，現在這麼一拖，未婚妻那怎麼解釋的？&rdo;

提到未婚妻，劉振海略沉了一下，掐滅了菸頭說：&ldo;部隊行動有紀律，領導三令五申不準洩密。我告訴她執行任務去了，回不了家，什麼時候回來也說不準，讓她等著我，可她一直沒回信，大概變卦了。嗨，不提這事。&rdo;

佟雷默然，拍拍劉振海的肩，沒說話。

&ldo;排長，聽說你父親是高幹，咱團長過去是他的警衛員，讓你參加輪戰部隊是老人家的意思。&rdo;劉振海打破了沉寂。

&ldo;你聽誰說的？&rdo;從參軍那天起，佟雷就不願意戰友們用異樣的眼光和口吻對待自己。他希望憑藉個人的努力去贏得讚譽和成功，絕不作那種好逸惡勞、貪圖享受、躺在祖宗功勞薄上睡大覺的八旗子弟！

&ldo;這事兒傳的快著呢！差不多都知道，挺佩服你！&rdo;

&ldo;我剛來，弟兄們都不熟悉，以後你多支援我。&rdo;佟雷說得很誠懇。可他心裡清楚，指揮連是全團的指揮中樞，兵員要求素質高、有文化、頭腦反應靈活，每年新兵入伍，總是先挑人。加上整天在指揮所跟首長打交道，自然而然的有些優越感，不大看得起炮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