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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親秦世章,乃是兼祧。
以一身肩挑兩房,秦家子息之單薄,由此可知。
東、西兩院的老夫人雖各有私心,卻有志一同地認為:無論嫡庶、男女,秦家的孫輩須得多多益善,越多越好。故秦素方得以進入秦家,並被養在了長房名下。
秦素對生母趙氏的記憶極為模糊。趙氏去得早,在秦素還未滿三週歲時便病故了。
據說,趙氏出身卑賤,雖有著驚人的美貌,卻因身份低微,秦世章也不敢輕易帶她回家,只敢在外頭養著。
趙氏死後,秦世章許是心中有愧,便將這份感情轉移到了秦素身上,待她極為上心,甚至可以說是溺愛。
不過,在秦素六歲那年,這份寵愛戛然而止,而秦素的日常用度也隨之一落千丈,直到被送至田莊&ldo;養病&rdo;,她才算過了幾年清靜的日子。
秦素轉過眼眸,盯著仍在翻書的阿豆出神。
算算日子,秦世章應該早在秦素醒來前便亡故了,此刻秦家送信的人想必才出門。從青州城到連雲路途遙遠,騎快馬也需三日,不過秦府的管家可沒這般快,算來大約五、六日後方能到達連雲,而她離開田莊的日子,也將臨近了。
緩緩摩挲著棉被上的布料,秦素神情漠然,指尖所及處,是兩本薄薄的書卷。
阿豆此刻正在找的,應該便是這兩卷前秦珍本:《歲華紀麗》與《饗貨志》。
前世時,秦素直至回到秦府被姑母秦世芳問及,方才察知這兩卷珍本不翼而飛,所幸另一卷最為珍異的《許氏雜篡》,因一直收在裝舊衣的箱子裡,連秦素自己都忘記了,於是幸得儲存。
只是,這本記載著前秦風流人物玄談的古書,帶給秦家的卻非福運歡喜,而是秦氏滿門厄運的開端。
秦素微微側首,望向窗外。
薄暮、煙雨、寒窗。
瓦簷上滴落的雨珠敲打著地面,將阿豆弄出來的些許聲響也隱了去。
屋中光線已經很暗了,書上的字跡漸漸辨別不清,阿豆終於站起身來,胡亂將紙條塞入懷中,洩憤似地踢了櫥架一腳。
&ldo;咚&rdo;,不算太大的一聲,床帳裡的人卻動了動,像是被驚醒了。
阿豆臉一白,飛快地轉出床尾,掀起紗帳,頃刻間,一雙親切而乾淨的笑眼,溫馴地攏上了秦素的臉。
&ldo;女郎醒了,可要起榻?&rdo;阿豆語聲輕柔,手上已經利索地動作起來,將紗帳掛去一旁的帳鉤。
秦素揉揉眼睛,嬌懶地&ldo;嗯&rdo;了一聲,妍媚的臉上神色如常。
阿豆心頭鬆了松,殷勤上前,扶著秦素半坐於床沿,又去盆架處絞熱布巾。
&ldo;方才是什麼作響?&rdo;秦素懶懶欠伸一記,隨口問道。
阿豆絞布巾的手停了,轉首時已是一臉惶惑:&ldo;女郎恕罪。我不小心碰了盆架,驚擾了女郎。&rdo;
&ldo;如此。&rdo;秦素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四顧一番,最後目光定在了櫥架處。
阿豆的臉又白了,絞布巾的手指緊緊攥住,神情有些不安。
驀地,秦素伸臂向櫥架一指:&ldo;我要在這上頭掛幾隻葫蘆,阿豆,你明日弄來。&rdo;清脆的聲音,若鸝鳥兒歌唱,歡欣愉悅。
&ldo;葫蘆?&rdo;阿豆回了回神,捧過布巾,小心地替秦素拭面:&ldo;女郎要葫蘆作什麼?&rdo;
&ldo;玩。&rdo;秦素只答了一字,滿臉興致昂揚,卷翹的睫羽掀動如小扇,雙眸似水中剔透的墨玉,清凌凌地泛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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