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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三七遙遠地扯了一嗓子,一點兒臉都不要:「已經學到了,謝謝齊老師。」
路擇遠回到自己的屋子,我們倆又天南海北的聊了點兒別的,講左清秋的腿傷快好了,又講一個星期後的總決賽,我跟他聊新的同事,聊剛買的花,聊那隻裝死的魚。面前的紗窗上趴著一隻跳上來的蚱蜢,遠處的電燈下面飛了幾隻蛾子。想說的話似乎永遠也說不完。
陽臺上沒空調,窗戶吹進來的風是熱的,我坐在板凳上,脖子後面汗了一層。掐著表到12點,手機握得發燙,沒電提醒響了兩回,才催路擇遠休息。
回到客廳節目早就播完,電腦沒電關了機,電視也因為長時間沒有訊號陷入了黑屏,鐘鳴斜躺在沙發上閉眼小憩,手臂耷拉在外面,旁邊立了三個酒瓶。我從屋裡拿了條毯子給他蓋,他就又醒了,披著毯子發了好一會兒呆。
我倚著靠枕快要睡著,鐘鳴才開口:「做音樂開心嗎齊悠揚?」
我昏昏沉沉點了點頭。
他又問:「比站上臺唱歌還要開心?」
我稍微精神了點兒:「音樂本身是開心的,唱、寫或者聽,都開心。」
「跳舞也是,」鐘鳴又躺回沙發,轉了個身面朝著靠背,想把自己塞進那個縫裡,又確認道:「跳舞也是。」
第二天我倆一起出的門,他說要回趟公司,我才知道他種蘑菇加上旅遊,雖然gb對他也沒什麼後續的安排,但是也足足曠了三個月的工。
我回去上班,當天總監撂給了我一個快活兒,給一個網劇做首主題曲。
總監姓鄭名文川,別的同事要麼叫他鄭哥,要麼叫他老鄭,就我因為輩份小畢恭畢敬喊他鄭老師。跟他相處這麼多天下來,我才弄清楚,估計就是因為認識他,翟宗耀才覺得我適合幹這個。
鄭文川十幾歲入行,摸爬滾打二十多年,從地下做到地上,能力一流脾氣三流,心情從來都是直接擺在臉上的,說話也不繞彎子,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不喜歡你你就直接滾蛋,但莫名其妙大家就都很喜歡他。但他對我還挺好,沒怎麼罵過我,沒準是因為就我喊他老師。
當時錄了一上午歌,正值午休時間,他坐我邊兒上拆了包黃鶴樓,點上之後就直奔主題。「原本沒打算接的,嫌活兒小,」他說,從隔壁桌夠了個菸灰缸,「後來聽說是跟你一個節目出來的小孩兒叫什麼我忘了,反正挺可憐,合同快到期了,公司也不打算續他,求來的最後一個活,想著不麻煩,扔給你練個手。」
「沒問題,」我點頭答應,心想現階段也的確需要大量的散活積累經驗:「需要見面聊嗎?」
鄭文川拎著菸灰缸起身,「晚上我叫你,一塊兒吃個飯。」
當晚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望京小腰,人少,服務員只有倆,各個沒精打採,公司太偏,周圍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飯店,談完還得回去接著幹活,走不開太遠。我倆點了菜吃著聊著,從最近公司要簽的樂隊聊到joyside重組,又不知道怎麼說上了塞爾達黃金人馬多難打,前後搞定了一把肉串,剝完了半盤水煮毛豆,外面下起雨,我的合作物件才姍姍來遲。
對方打車來的,沒拿傘,墨綠色的襯衫上斑斑點點的水漬,有專門做點兒妝造,可能是想有個正式一點的會面,沒想到是約在這種油膩膩的串兒店裡,吹什麼髮型都白搭,又被雨淋了一遭,顯得更狼狽了。
服務員隨手給他指了一下我們的位置,他一轉身,我們倆都懵了。
我是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著周圖。他沒回去上學,也沒拍戲,竟然跑來想唱歌。受誰影響不言自明。
真他媽有點兒膈應。
我把手裡吃一半兒的小腰放下,周圖認出我,拖著的腳步愈發沉重,鄭文川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人還沒走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