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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的聲音一下子沉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說：&ldo;國、仇、家、恨。&rdo;

&ldo;你？&rdo;賀常彪一下子睜開了眼。

&ldo;去海城念書的時候，我眼睜睜看到日本人霸佔著我們的地盤，搶奪著我們的糧財，□□著我們的百姓，我們泱泱五千年文明古國竟被他們欺壓得如此悽慘，枉我讀聖賢書多年，卻只有幹瞪著眼看著的份兒，這等恥辱怎麼咽得下去？！所以後來我就加入了地下黨，拿起槍，殺小鬼子，幹掉一個算一個。&rdo;阿九頓了頓，又想起了那件滅門慘案，&ldo;至於家恨，我和日本人這輩子不死不休，他們就是一群畜生，連我剛剛出生的小外甥都沒放過，全鎮一千一百八十口人啊，就這樣被他們屠殺得乾乾淨淨！我恨不得剝他們的皮、拆他們的骨、喝他們的血，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rdo;阿九衝著黑夜怒吼著，他心裡的恨從來就沒有消減過，他在隊伍裡是個教員，平時大道理教得好好的，看上去他就是個端得起槍的讀書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活著，不僅僅為了義，還有孝。家已經沒了，國，絕對不能亡！

&ldo;小書生，你也是個可憐人。&rdo;賀常彪長嘆了一口氣。

阿九苦笑著：&ldo;這年月，誰不是可憐人？&rdo;

&ldo;你放心，以後我們一起殺日本人，把他們消滅乾淨。&rdo;賀常彪拍拍胸膛，向阿九表示著自己的決心。

&ldo;你這樣想，你這幫兄弟也都這樣想嗎？別到時候一個反水，你這龍虎寨可就全完蛋了。&rdo;大敵當前如果不是一條心，那就擺明瞭是送死。

賀常彪擺擺手：&ldo;你放心，他們都是群有血性的漢子，別的不說，就說他們當中有好些人的親眷早就慘遭日本人的毒手，你覺得他們的恨會比你少？我們懂的大道理比不上你們讀書人，但是正邪善惡我們還是分得一清二楚的，日本人想把我們都變成亡國奴，我們就叫他們好好看看什麼是中國男兒！&rdo;

&ldo;好，賀常彪，就沖你這番話，我再敬你一壺。&rdo;阿九說著，便又坐起來去夠酒壺。

賀常彪撒起了癔症，一個翻身把人困在身下：&ldo;別喝了，一會兒還得洞房呢。&rdo;

&ldo;洞你個鬼！&rdo;阿九狠狠踢了他一腳，&ldo;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喝醉了就想不認帳啊，我讓你清醒清醒。&rdo;說著還想再踢他一腳，卻被賀常彪壓得動彈不了。

&ldo;我沒忘，&rdo;賀常彪噴著酒氣湊近了說，&ldo;可這拜堂成親入洞房是一順溜兒的啊，我答應過不動你，我說話算數，但是你得跟我躺一張床上，總不能剛成親就分房睡吧，這是哪兒的道理！&rdo;他又嘿嘿一笑：&ldo;而且，這更深露重的，你不跟我睡一個屋，你哪兒還有屋可睡，再說了，這段日子我們不都一個屋睡的嗎，現在只不過是躺著在同一張床上而已，你怕啥？&rdo;

阿九沒好氣地說：&ldo;那我還得多謝賀大當家的沒讓我露宿野外咯？&rdo;

&ldo;不謝不謝，這是我應該的。&rdo;賀常彪摸摸頭，不好意思笑了一下，&ldo;哦，對了，我們這裡的習俗，成親的時候得給心上人一件信物，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送你啥好？這不是看你平時戴的眼鏡破了，你看東西也不方便嗎？我就給你買了副眼鏡，你看看喜不喜歡？&rdo;他說著便放開了阿九，直起身子，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開啟給阿九看。

其實阿九的眼睛沒有近視得太厲害，那副眼鏡在打仗中破了也就破了，他不戴也沒多大不便，不過賀常彪這番心思著實讓他感動了一下，他看著盒子裡的眼鏡，很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