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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向這人,眼神交匯的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了。
這人猩紅的雙眼目眥欲裂,一雙手越捏越緊,好像要把於木拆骨入腹,她的喉頭緊張地上下滾了滾,似乎想要發出點聲音,卻只見她張了張嘴,沒有一個音節往外蹦出來。就連空氣都好像凝固了,在徹底凍結之前,於木聽到了這人嘴裡喊出的兩個字:&ldo;阿姐?!&rdo;
不過兩個字,彷彿用盡了言落一生的力氣,她的聲音因多時沉默地緊張應戰而變得沙啞不已,好像一把軟木刷在於木心上輕輕刷著,雖然沒有用力,可是尖銳的木毛也把這心劃拉得鮮血淋漓。
周圍的槍擊聲立時讓兩人清醒了過來,想說的話好幾籮筐都擱不下,可眼下並不是個訴說的好時機。
&ldo;噠噠噠‐‐噠噠噠&rdo;日本人開始用機槍掃射,偌大的琴臺轉眼便成了一個馬蜂窩。流彈無眼,第七支隊的戰士們和軍統的人不多時便是傷痕累累,黑紅的血塊布滿了全身。狙擊手還在伺機行動,於木剛解決掉一個鬼子,轉身就看到張虎被壓在一個日本兵身下,動彈不得,眼看日本人的刺刀就要刺進張虎的胸膛,於木扣了扣扳機,沒子彈了,她的身體先於腦袋行動,一個跨步便向他們撲去,結果正好暴露在高處的狙擊手的射程之中,這次子彈更加快準狠地向於木射去,張虎只來得及高喊&ldo;隊長!&rdo;於木感到一陣強大的衝力把自己推向了安全地帶,她回望過去,腦袋&ldo;轟&rdo;地一聲,只見言落蒼白著臉,胸前似薔薇花開,鮮艷欲滴。
於木好似被捆綁著扔在水中,波浪不住地打來,她的頭隨著勢頭上下起伏,在腥鹹的水和稀薄的空氣中險些失去呼吸,她大口大口尋找著空氣,迫使自己衝到言落身邊,生生接住了她傾到的身體。
言落中彈那刻眼前又浮現那場夢魘,眼睛一黑、失去意識之前她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那個模糊人影說的是:&ldo;照顧好自己,對不起。&rdo;
第6章 幼時初見
陽春三月,柳絮飄飄,明媚的日光給江城添了絲慵懶的氣息。江水南岸大多居住著些窮苦人家,他們平日裡就去對岸的工廠裡做工討生活,晚上拖著憊懶不堪的身子離開歌舞昇平的北岸,在一片死寂中混沌睡去,然後周而復始。
有人的地方自然會有強弱之分,恃強凌弱、欺男霸女從來都不是權貴階層的特點,即便是南岸這樣淒淒哀哀、鬼都不想造訪的地方,也不乏作威作福的賭場、酒肆和ji院。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活習性,大家素日裡見的多了,心也冷的跟塊冰一樣,就好比現在,一個渾身髒汙、破縷爛衫的小孩被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強行拖到巷後的暗門子時,圍觀的人不少,都指指點點的,小孩嘶聲力竭地哭鬧,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救助。
&ldo;那個好像是紅顏館李姑娘的孩子吧。&rdo;一個尖嘴猴腮的半大青年摸著下巴說道。
&ldo;好像是,&rdo;他旁邊又一個腆著肚子的男子接話,&ldo;真可憐啊,剛死了娘,就被賣到ji院去了。&rdo;這人還狀似擔憂的說了一句。
那個青年瞥眼瞧了一下他,認出是自己斜對門的鄰居,就似笑非笑地來了一句:&ldo;原來是趙兄啊,我說聲音這麼耳熟呢,&rdo;繼而壓低聲音說道,&ldo;誒,我說,前幾年沒少見你去李姑娘那處,搞不好這孩子還是你的種,怎麼,見她娘死了,不打算把這孩子接到家中嗎?&rdo;
這男子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有些生氣地說:&ldo;吳兄這是哪裡的話,讓我家那口子聽見了,少不得又要和我吵起來,這紅口白牙造謠的事還請吳兄不要隨性而為!&rdo;說完便轉身走了。剩下這個青年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