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話·下 口舌之爭(第2/3 頁)
嬸素來如此,何苦與之置氣?”
這些日,鄭氏總覺氣悶。想她滎陽鄭氏與隴西及趙郡李氏、博陵及清河崔氏、范陽盧氏、太原王氏自漢魏以來賢能輩出,因而並稱五姓七望。作為五姓女,生而門第高華,所嫁非豪即貴。身為嫡次女,她所嫁便是代北高門的長孫氏。長孫氏乃北魏帝室十姓,百年不衰,長孫晟兄弟更是官運亨通至今,成為世族間炙手可熱的聯姻物件。其夫安業本為嫡次子,可巧嫡長子行布為國戰死,平白得此偌大家業,鄭氏原本竊喜不已,然繼母高氏卻扶持崔氏轄制她。
那崔氏與皇室沾親帶故,其祖崔彥穆,獻後外祖崔彥珍弟也。然清河崔氏早已衰微,獻後外祖這支更無顯官,崔女為妾時有之,如獻後生母崔氏,獨孤信之妾也。身為當朝皇后之外祖家,崔氏一族理該顯赫當時。然而,崔彥珍那支寂寂無名不說,崔彥穆這支在北周辛苦掙得的東郡公爵位卻在廢立太子時被先帝廢黜,舉家籍沒為奴。且那崔氏乃妾室所出,只因其妹崔貴人承寵新朝,加之善於奉迎,得以協理家務,奪走本屬自己的風光,以至她在府內無足輕重,就連雲阿那個外客也敢輕視她。
鄭氏緩步行在迴廊上,正自滿腔憤懣,一隻灰白小猞猁奔至腳邊,嚇其一跳。定睛一看,正是五娘愛寵——奎木狼也。堂堂貴府小娘子,偏生好養這等兇猛之物,惱得她抬腳踢去:“死狗雜,膽敢嚇我!”
小東西一聲哀嚎,逃至草叢裡。鄭氏心情暢快,一路哼著小調,回至自己院中。方一入門,便瞧見丈夫正在習箭。
“善!”一箭正中鵠的,長孫安業捋須長笑,接過愛姬奉上的酒杯,一仰而盡。
鄭氏沉臉落席,揮退眾姬,一言不發。
“爾煩何也?”安業連射幾箭,未聞姬妾笑語,轉頭看見她。
鄭氏替他斟上酒,沒好氣道:“明知故問!”
“勸爾返京,汝不聽之,非要在此仰人鼻息,奈若何也?”安業嘲弄一聲,自顧搭弓上箭。
鄭氏在他背後白一眼:“回大興又如何?無人管束,豈不與爾方便?”
安業回首怒視:“何種方便?”
鄭氏冷哼:“郎君常往平康坊,以我不知也。”見他不欲理會,故意言語相激,“若是結交名流謀得一官半職,那鷹揚郎將為人所奪倒也罷了!偏生流連歡場,不思進取,好叫他人作踐!”
提及陳年舊帳,安業拂酒於地,怒視之:“休嘴!”因自幼喪母,安業與長兄甚為親厚。彼鷹揚郎將乃兄命以換,本神聖之職,卻為貪婪之人百般算計,繼母高氏如此,妻鄭氏亦如此,焉能不忿?!
“妾因不平!”鄭氏拭淚作委屈狀,“若非他人算計,以郎之才,何以至此?事到如今,郎君不當自棄,鎮日沉湎玩樂,遂了他人意……”
“三嫂此言差矣!”
安業原本心軟,正欲慰之,不料觀音婢懷抱小猞猁入院:“我尋猞猁至此,恰聞兄嫂鬥氣,不免擔憂,故不請入來……”觀音婢笑向三兄安業,言詞懇切。
於此異母妹,安業難有親情,何況高氏所出。然其見知不凡且謙遜有禮,容貌秀美又神情疏散,不似同齡小娘子般嬌氣,也不至討厭。故安業微微點頭,坐去席上飲酒。
鄭氏見夫釋怒,心有不滿,佯笑問之:“何錯之有?”
“三嫂勸夫上進,心意無錯,”觀音婢朝她笑道,“然以三兄沉湎玩樂,乃至仕途荒殆,不敢苟同也。”
鄭氏頗惱,冷聲直問:“豈非如此?”言畢方覺失言。
“世間男子皆喜宴遊,此沉湎玩樂乎?”觀音婢心間暗笑。
鄭氏忙道:“非也!然,過於沉湎總非好事。”
“哦……”觀音婢眨眼驚問,“三嫂意即,三兄沉湎之……”
“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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