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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們恐怕免不了一頓責罰。
這還沒見著就心疼成這般模樣了,若是見著了,那般怒氣只怕會盡數撒到他們身上。
哎,最是左右為難中間人。
霍裘到底大病初癒,哪怕身子再強悍,也撐不住這般勞累,可他根本無暇顧及這些,滿心滿腦都是那個慣來愛纏著他可著勁胡鬧的小女人。
等真正見著的時候,他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下一瞬恨不得給自己無數個拳頭。
一條兩寸長呈蜈蚣樣的疤,蜿蜒在她白淨如玉的臉上,手背上深深淺淺的刮痕無數。
他恨不得捧在心口上的嬌嬌,竟因為自己成了這般模樣。
第四十八章 (一更)
悠曲閣裡寂靜得可怕, 月掛中空似銀鉤皎皎, 如水的光波漾映在寂靜無聲的紅牆綠瓦, 屋角飛簷上,給這夜色披了一層輕薄的淺紗。
後半夜,月色收斂, 林子裡起了薄薄的霧,朦朧隱綽, 寒鴉聲時不時襲進人的耳裡, 嗚嗚咽咽淒涼至極。
屋裡屋外都安靜都可怕, 霍裘坐在軟凳上,身形消瘦, 面上青黑的胡茬都冒了出來,只那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犀利。
柳韓江沉吟片刻,不動聲色向後挪幾步,離霍裘更遠了些。心底輕嘆一聲, 無妄之災殃及池魚,自己竟成了這倒黴的池魚了。
殿下自從去隔間瞧了太子妃之後,便一直是這麼個表情,也不說話, 身上的寒意一波強過一波。
李德勝還是勸, &ldo;主子爺,您身子才將將有所好轉, 還是回正院去歇著吧,等明兒個娘娘醒了, 見您這般模樣,心底指不定多難受呢。&rdo;
霍裘垂眸不語,動了動有些麻木的手指,寬大的袖袍掩住了他略顯僵硬的動作。
&ldo;孤昏睡前怎麼與你們說的?&rdo;他嗓子有些幹啞,聲音既輕又淺,不容忽視的卻是他話中那股壓抑到極點的深沉怒氣,直逼李德勝和柳韓江。
李德勝默不作聲地跪了下來,苦著臉道:&ldo;殿下,娘娘執意要上山,奴才根本攔不住啊。&rdo;
霍裘扯了扯嘴角,心底深處一股無力感席捲全身,也對,那女人連他的話尚可駁回,天不怕地不怕,更遑論在自己昏睡之後要上山,誰又攔得住?
毋庸置疑,誰也攔不住。
&ldo;王毅那邊有何動作?&rdo;他語氣漠然,像是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可柳韓江卻突然生出一縷笑意來。
殿下終於不再顧東顧西而決意斬草除根了。
&ldo;一切如殿下所料。&rdo;
霍裘瞳色比墨還要濃深,緊了緊椅上的扶手,&ldo;那便動手吧。&rdo;
柳韓江搖了搖手裡的羽扇,淡笑著應下。
太子妃臉上一道寸長的小疤,為殿下換來一個後顧無憂的皇位,怎麼瞧都是划算的。
後半夜,柳韓江回了自己的院子,李德勝守在悠曲閣的門前頭一點一點地打盹。
他這幾天著實沒好生休息過,好容易殿下醒了,還沒來得及松一根弦,太子妃這又出了這樣的事兒。
真是天生的勞累命。
霍裘坐在床沿上,雕花的實木大床上躺著的人還是一動不動,沒有一絲將要轉醒的跡象,安靜得讓男人莫名的心慌。
他低低地咳嗽一聲,丫鬟端來一碗熬好的草藥,他卻看也沒看一眼。
&ldo;殿下,您將藥喝了吧?等會子娘娘見了,又該心疼了。&rdo;安夏將先頭一碗泛涼的藥汁端下去,這樣勸道。
霍裘哪裡是抗拒這藥?分明就是心疼這床上的女人,為了這藥她到現在還昏著,更別提還毀了臉,若是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