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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伯英默默看著他,沒有一絲憐憫。
葛壽芝主動給齊北打了個電話,二人寒暄了半天,既惜惺惺又假惺惺。葛壽芝切入正題,簡要說了武伯英最近一週的表現:“他很出色,各方面都很出色,什麼東西一學就會。你老齊果然是伯樂相馬,慧眼識珠。但是也讓人疑惑,覺得他不是個生手,似乎以前幹過特工似的。”
“你也有此懷疑?我也是因為見了武伯英,才有所懷疑。審訊完畢我就走了,槍斃武仲明的事情我沒在意。為此,我一個月前詢問上海方面,他們說武仲明臨死前高喊口號,我認為很不正常。”
“呵呵,難道莎翁那個《錯中錯》,有了現實的版本?”
“最近幾天上海方面加緊調查,網到了一點線索。在我去上海審問武仲明之前,武伯英曾經把他活動了出去,到法國人的醫院治傷寒。我們的人一去,那個典獄長嚇壞了,就竹筒倒豆子全說了。那一段時間,武仲明出去治病,武伯英在監獄裡當替罪羊。”
“狸貓換太子?”葛壽芝聽得瞠目結舌,“難道現在這個真是武仲明?”
“還沒查清楚,不能就此斷定。受賄不過是處分,賣放政治要犯就要腦袋搬家,我們*的典獄長,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咬死了不松,夜間治病,白天羈押,雙生兄弟往來交替,絕對沒出差錯。”齊北的語氣裡不無悲哀,“他是徐老闆的親戚,也就是陳家的親戚,不能拿他怎麼樣,權當所說真實可信。”
“武伯英、武仲明,武仲明、武伯英,武伯英是武仲明,武仲明是武伯英,我聽得頭都大了。”
“有一點毋庸置疑,眼前這個武伯英,絕不是我三年前審過的武仲明。”齊北嘆了一聲,“但是,我三年前審的,也許根本就不是武仲明!”
二人說到這裡,各自在腦中盤算了一遍,如今死無對證,也理不出個頭緒。
葛壽芝問:“武伯英想給家裡打電話,可不可以?”
“完全可以,為什麼不呢?”齊北一口應允,“他現在是黨調處同志。離開西安之後,我幫持了他家裡不少,也讓他感受一下黨調處的溫暖。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哈哈,好你個老齊,好你個用人不疑。還在懷疑他是武伯英,還是武仲明,居然用這個話。”
第二天晚上是葛壽芝回南京的日子,每個禮拜他要在家裡過兩次夜。臨走之前他交代衛兵,晚上叫武伯英過來打電話。武伯英聽完衛兵的通知,沒有一點法外開恩的欣喜,懶洋洋地隨他到了校長辦公室。衛兵要通了中央黨部總機,然後轉到陝西省黨部總機,就把話筒遞給了他。武伯英接過話筒,給接線員報了自家的號碼,然後看著衛兵。衛兵完全沒有迴避的意思,愣愣看著武伯英。
沈蘭接的電話:“喂,哪位?”
武伯英遲疑了一下,低沉著嗓子說:“我。”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潛伏·1936》 第七章(7)
沈蘭聲音立刻變得興奮異常:“伯英,是你,你在哪裡呢?”
武伯英看了一眼衛兵:“我在南京。”
“齊巡官告訴我了,說你去南京上學了。報紙上也登了,你當了行動組組長。這次你能逃過這一劫,多虧了齊巡官。學校那邊一切都好嗎?你在那邊還習慣嗎?吃得慣嗎?南京是個火爐子,熱不熱?”
武伯英對沈蘭的連珠發問,淡淡回了兩個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