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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季青想跟林舒道別，那頭已經掛了。賀安年催他：&ldo;走吧走吧！&rdo;

賀季青轉身，賀安年看到他的模樣，硬生生收起笑臉，問他：&ldo;哥，你怎麼了？&rdo;

賀季青沉默，賀安年開始慌張：&ldo;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rdo;

賀季青搖頭：&ldo;不關你的事。&rdo;

他胸口很疼，被人挖了一塊肉似的的疼。在這樣美好的節日裡，林舒獨自待著，他那麼愛哭，他一定哭到眼睛發腫。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了。他那麼脆弱，他一定很難過。他不跟他說，他害怕影響他。他的心意，他都知道。

林舒倒在沙發上，咬著手臂，安靜的哭著，哭到身體縮成一團。

外面的煙花炮竹，將安靜的黑夜，弄得很熱鬧。

賀季青跟著賀安年和他的女朋友開車到了長江邊，江邊公園燈火明亮，聚集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年輕男女，驅車前來。公園中心，已經開始燃放煙花。一簇接著一簇，在黑夜裡炸開，暫時照亮夜空，和江邊每一對仰頭渴求幸福與快樂的臉。江風冷冽，煙花倒映在江面，波光瀲灩。

賀安年的女朋友看到煙花，和在場的其他女孩子一樣，興奮到尖叫。如電影一般的浪漫。賀安年舉著手機，拍下她尖叫的模樣。

有人喊著：&ldo;快倒計時了！&rdo;

紅色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兩朵超大的花。它們停在半空，久久不散。新的煙花又衝上天，不讓夜空有片刻的寂寞。這就是春節，急鑼密鼓的熱鬧。

安靜是折磨。

賀季青舉起手機，拍著天空中不斷綻放的巨大煙花，喊著：&ldo;林舒，還有一分三十秒，就到新年了，2018！&rdo;

他把影片發給林舒。他不想安靜折磨他，他想讓他熱鬧點。

鄰居們的電視裡，主持人在準備倒計時。他們用高亢、激情的聲音喊著：&ldo;還有一分鐘，就到新年了。狗年正向我們一步步走來，倒計時要開始了！&rdo;

林舒躺在沙發上，臉上鼻涕眼淚混在一起，他已經不知道去擦了。懷裡的手機震動，他開啟，是賀季青發來的影片，有五彩的煙花，他在說話。

馬上，第二條影片進來。這次的主角是他，他對著鏡頭喊著：&ldo;林舒，新年快樂，新年快樂，新年快樂！&rdo;

他帶著紅帽子，圍著紅圍巾，四周都是人。他在快樂的人群裡。林舒抽了紙巾，揩鼻涕。

春晚開始倒計時，四周都是鄰居們的喊聲：&ldo;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rdo;

末了，只剩下笑聲。

煙花炮竹如往年一樣，在此刻急促、緊密、熱烈，鋪天蓋地。海上的夜空，都被照亮了。

賀季青的第三條影片發過來，夜空巨大的煙花2018，停留片刻，漸漸消失。但很快，巨大的福字接著在天空綻放，緊隨其後是新年快樂……很多人在一起倒數著，像他的鄰居們一樣。

有人高聲喊著：&ldo;肖歡，我愛你！&rdo;

賀季青也喊著：&ldo;林舒，我愛你！&rdo;

林舒流著眼淚看著影片裡的賀季青說：&ldo;我也愛你！&rdo;

沒了賀季青，餘下的半生，他真的只靠回憶便能安然度過嗎？

林舒癱坐在沙發上，耳朵裡的煙花炮竹歡聲笑語漸漸消失，對面牆上的電視螢幕上，是他暗色的倒影。倒影像水花一樣盪開，賀季青出現在眼前，他笑，他走，他跑，他喊他：&ldo;林舒啊！&rdo;

一幕幕，都是他刻在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