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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到了自己, 怔了一瞬, 竟不顧傾盆大雨, 大步向她走來。
這個場景,陸莞禾也曾試想過。
想必他會詰問,會斥責, 抑或是解釋。
雨滴於發冠, 也從銀白的劍鞘滑下。
他快到跟前,她甚至可以從他的眸中窺得自己撐著紅傘的倒影。
陸莞禾也揚起試想好的微笑, 輕聲解釋道:「我不是…」
話音未落, 她卻被緊緊抱於懷中, 她的腰被謝席玉的手臂錮著,耳側便能聽到他的鼻息。
這個懷抱無聲,但比從前的都要用力, 似要將她融入骨血,也似皓月落塵, 沾上了俗世的情感。
他不再壓抑自己, 也不再剋制, 他想就這麼放縱一回。
謝席玉緩緩闔上眼,貪婪地感受著懷中的柔軟。
他本以為瓊州一別,就該斬斷他的貪戀。
他一身罪骨, 於浮沉權謀中苟且, 生死未有定數。
京城再遇, 卻是在她與他人的大婚宴上,他本該只看她無恙,便該斷了心結。可他沒有想到,她慢慢走到了他的身邊,眼睫輕眨。
月光下,她輕輕同他說自己從未喜歡過四皇子。
自此,貪念似於荒漠中汲水生長的野草,一發不可收拾。
評此一生,他做過最自私之事,便是見她一步步走向他時未曾阻攔,甚至以慕家壓迫之由欺她心軟,與她結為夫妻。
他也方知,自己的溫和有度於貪念下不過是虛妄之皮相。
可在他終於生出惻怛之心時,她卻毅然決然地回來,要留在他身邊。
他便自此再也不想放手了。
溫熱的氣息就在耳邊,鬢邊沾上了的雨凝成水珠滑落。陸莞禾臉上的笑容不及斂下,淚水卻先一步盈滿了眼眶,遙遙欲落。
淚水與雨水交融,從頰側滑下,落在了他的衣襟,像是筆墨於紙片漾開了水紋。
她聽到了謝席玉微澀的聲音:「阿莞,這次我不會放你走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卻已知曉了她的心意。
她也聽到了自己的回答:「好。」
此時肩臂傳來的溫暖實實地填滿了她心底的空落。
明明她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很可能喪命,也可能任務再也完成不了,可她心底竟沒有畏懼。
她知道,從此刻開始,謝席玉與她真正為夫妻。
……
「報!京城內沒有動靜,東南城門已封鎖。」
一個將士把情報遞上。
篝火繚繞,營帳內,三皇子同樣換上了一身軟甲,坐於上座,隨手拿起情報,翻看幾眼,哼了一聲:「謝席玉手裡那點兵馬,又何能抵住,他的項上人頭,就來祭奠我的母妃。」
他的眼眸斜長地睨著,隱隱的恨藏於眼底。
兒時,他不是沒有見過謝席玉。
當時他什麼也不懂,只知道母妃身邊的侍女懷了孩子。他起先還為此高興不已,以為他要多了一個弟弟妹妹。
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母妃並不喜那位衛答應。
在孩子出生時,他拉著嬤嬤偷偷去了衛答應的寢宮,瞧一眼剛出生的弟弟。
於搖籃裡的娃娃粉雕玉琢,見著人便會咯咯地笑。衛答應見著他來,輕柔地笑著,牽著他的手,引著他去握弟弟的手。
那娃娃咿呀著舉高手,想要碰他的掌心,小小的衣物滑落,露出肩上一個形似半片月牙的胎記。
衛答應一見,輕輕笑了,告訴他,弟弟是個小月亮,來保護他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衛答應會為殺母之兇,而兄弟二人再見竟是兵戎相向。
「皇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