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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些高空的娛樂設施,什麼摩天輪過山車,他這輩子也基本告別了。
張遠這一提醒,顧錦年這才忽然想起,十年前陸拾就告訴過自己。
他去b中復讀的第一個夜裡,給他發過一條訊息。
和他們一起就讀的w中不同,b中是寄宿制的,宿舍是那種上床下桌。
陸拾在搬進去的第一個晚上,就在宿舍的床上問了顧錦年一個特別傻的問題。
他說:「明天早上我下床的時候,是正對扶梯爬下去,還是背對扶梯爬下去。」
顧錦年當時覺得這算個什麼問題,陸拾這就是沒話找話。
陸拾當時又補了一句,他說他有點恐高。
顧錦年不信,依然覺的陸拾就是沒事在撩他。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陸拾以前沒爬過那樣的上鋪,他是真的害怕。
他在認真跟他求助。
他那時覺得不屑的一句話,讓他現在覺得猶如芒刺在背。
他曾經覺得愚蠢的問題,又讓他覺得親切可愛。
但是現在的陸拾,已經不會告訴他,他覺得害怕了。
他側眼望向陸拾,見他仍戰戰兢兢死死抱著方向盤的樣子,臉色蒼白的像紙,這讓他有點於心不忍。
「別怕,我在呢。」他在旁邊,輕聲呢喃了一句。
「你在有啥用?方向盤在他手裡,咱倆的小命也在他手裡。」張遠在後座怨聲道。
顧錦年想說,你不服,你下車啊!
但他還是保證了基本禮貌,輕聲道了一句:「你別嚇他。」
陸拾覺得,顧錦年還是有著讓他喜歡的優點。
不管陸拾開的多差,他都不會在旁邊像個駕校教練一樣,扯著嗓子氣急敗壞地喊叫。
陸拾以前也跟同事一起練過車,被同事吼的體無完膚,後來他見到那個同事都繞得遠遠的。
可是顧錦年不會。
他一直溫柔,又富有耐心。
陸拾自己也不是好好先生,他雖然悶,但是也不是善茬。他十三歲時發起狠來,連全校出名暴躁的女老師都怕。
他不氣急敗壞,也很少吵臉紅脖粗。他就是那種有理有據、文縐縐的鄙夷,但往往就是他那麼一句輕飄飄的大實話,就能讓人覺得自己low到地底下。
他喜歡跟溫柔的人打交道,他不想自己被人趕鴨子上架,更不願意被人那樣無端粗魯對待。
陸拾知道顧錦年也不是個溫柔的人,至少不一直都是。
但顧錦年對待他的時候,總是十分溫柔。
他幾乎沒有跟他發過脾氣,就算是有時又點情緒冒出來,他自己也會很快壓抑住自己。
陸拾以前覺得,或許是因為他跟顧錦年的關係實在是太遠了,顧錦年只是不好意思把真實嘴臉展現在他面前。
但他今天一路上耐心講解,又讓他想起了他記憶中的那個為他耐心在稿紙上一步步推導的顧錦年。
那個會把他手寫的歌詞珍重收藏的顧錦年。
那個會把心中柔情獨獨留出一份給他的顧錦年。
他們在山中盤桓了大約三個小時,終於來到了顧錦年踩過點的一處古鎮落腳。
北方風景總是不及水韻江南那樣柔美,沒有南方那樣水繞山圍,綠木成蔭,卻多了一份遼闊蒼勁。
可顧錦年偏偏就在這樣荒蕪的北方山林中,尋到了一處有山有水的景緻。
這地方景色宜人,意境悠遠,是陸拾喜歡的那種韻味。
陸拾一路欣賞風景,顧錦年一路在欣賞他。
他這樣大道至簡之人,行走於這蒼翠山林間,當真有點謫仙的意味。
顧錦年猜過陸拾會喜歡這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