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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驅車一小時來我家,就是為了給我送我家樓下的早餐?」
這問題切入的準確,直觸顧錦年的痛點。
陸拾不尷尬,他沒必要為這點實話就尷尬。
可是顧錦年尷尬,而且很尷尬。
他在討好眼前這個人,他的姿態這樣低,技巧這樣笨拙,讓眼前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他顧錦年曾幾何時有過這種低進塵埃裡的感覺,但奇怪的是,他卻又一種甘之若飴,捨生忘死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有點委屈,但他不能就站在門口這樣跟他說話。
於是,他又幾乎是本能地硬生生進了陸拾的屋裡,直奔陸拾的餐桌,將手中的早餐放在桌上。
「我看你車開的還是不太好,我覺得既然要出去玩,就開我的車,權當練車了。」
「所以你不是來送早餐,而是來送車?」陸拾朝著他的背後,又來了一刀。
顧錦年想說,不,我想跟你們一起玩。
不對,我是想跟你玩。
但他說:「我是來做你私家教練。」
陸拾沒說話,略略偏了下頭,困惑地望著他。
他還是穿著那件長衫,站在清晨的陽光裡,像從書中走出來的人。
顧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對陸拾的長衫那麼痴迷,他記得那個荒誕的夢裡,那木門背後的人,好似著的也是這件長衫。
那種故做仿古的款式,並非誰穿都好看。很多人美滋滋地穿在身上,卻活脫脫就像個窮鄉僻壤裡出來的赤腳村夫。
顧錦年覺得,他自己穿就不會好看。張遠穿他也接受不了。
但是,陸拾穿著就是特別好看,好看到讓他看了一眼心裡就亂。
不光亂,他還產生了想要吻他的欲/望。
他那晚是想要吻他的吧。
他現在也想要吻他。
但他什麼也不敢做,陸拾不是一個他想碰就能碰的人。他也不會投懷送抱,他幹不出來,他願意在你身邊,就已經是他表達好感的方式了。
顧錦年也一樣,他們其實就是一樣的人。
只是顧錦年覺得,陸拾根本不想在他身邊。
他不願看著他,他站在這裡都會讓他礙眼。
顧錦年真的前所未有的無力,但是他還是強忍著破門而出的衝動,認真地對著陸拾自說自話。
「週六日人多,城裡堵,我覺得你這技術也別進城了。咱們先往郊外開,各種道路都跑跑。然後找個山好水好的地方,去農家樂裡樂一樂。」
陸拾心想,樂什麼樂,你覺得咱仨能樂個啥。
顧錦年看著他默不作聲,他的表情雖然平靜,但心裡其實已經決堤。
陸拾,求求你給我一點回應,我快要演不下去了。
他覺得自好賤啊,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賤過。
可是人就會如此犯賤。
骨頭都是越賤越硬,人卻總是越愛越輕。
陸拾,你對我那點兒喜歡,是不是早都輕飄飄的一吹就散了。
顧錦年覺得再多一秒,他可能就要撐不住了。
然後,他會衝出陸拾的房間,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樣對著一個人搖尾乞憐,而且這個人眼睛裡心裡,好像都沒有他的存在。
他就是陸拾曾經試捲上做錯的一道判斷題,他選了對,後來又改了個叉。
他記住,他只是一時大意,不會再做錯了。
顧錦年甚至在想,他不要再聯絡陸拾了,他也不能再聯絡他了。
他們這樣下去,太沒意思了。
可就在這時,對面的人靜靜將目光轉向桌上的打包盒,淡淡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