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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牢騷可以,我不反對,你找個沒人的地方對著大山發去吧,傻b竟然在兄弟們面前發牢騷。你可知哪位兄弟是連長的密探?晏凡的每一句牢騷都變本加厲地傳到了連長的耳朵裡。連隊本來就對貶過來的戰士存有偏見,聽到晏凡的牢騷,連長憤怒了,認為他在蠱惑軍心,於是就找他談了一次話。
連長說,你他媽有什麼好抱怨的?我們一連是一個有著光榮傳統的連隊,能接收你已經給足你面子了!你別以為自己真的是個什麼雞巴鳥藝術家,軍隊只有戰士,沒有藝術家!
晏凡說,戰士也好,雞巴鳥藝術家也好,首先他們應該是一個人。
連長說,我沒有說你不是人。你要真不是個人,我倒省心了。
晏凡說,既然你承認我是一個人,為什麼不賦予我作為人的基本權利?
連長說,你別再嗦了,不就是想過得舒服嗎?去哨所吧,在那裡你把自己閒死我都不說半個不字。
這正中晏凡下懷。哨所雖然寂寞,但那裡可以自己支配時間。晏凡當場就答應了連長的氣頭之言,也許他想著到哨所以後可以畫好多好多的畫,但他沒想到哨所根本就不是個人呆的地方。你是個在哨所呆過的人,其中的酸甜苦辣不用我多說。
去哨所之前,我勸晏凡此行慎重考慮。
他說,死在哨所都認了,其實我這幾天的鬧騰,就是為了讓你們連長趕我去哨所呢。
晏凡背著畫板上了哨所,頭一個星期,聽說他三天就創作了一幅油畫。但好景不長,第二個星期,他喝醉了酒又說錯了話,被哨所的兄弟聯手狠揍了一頓。第三個星期,晏凡說自己靈感枯竭,江郎才盡,掄起菜刀把畫夾給劈了!畫夾劈了也就算了,既然理想可以像柳絮一樣隨風飄蕩,何苦又將生命的全部吊死在一棵樹上?我安慰他說能在哨所跟兄弟們和睦相處到服役期滿,也算是件挺有功勞的事情,而且還可以被評為&ldo;優秀士兵&rdo;。連隊規定,在哨所住滿一年,授予一次&ldo;優秀士兵&rdo;。如果真是聰明人,晏凡他就應該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可不知怎麼回事兒,沒過多久他又被哨所的兄弟揍了一頓。
又一個星期過後,哨所中士打電話到連隊,說自己從司務長那兒領的津貼費不見了。丟錢的事情不僅在哨所,就是在連隊,也是頭一次發生,幾年來都沒聽說過。也就是說,在晏凡沒去哨所之前,這種事從未發生過。哨所裡就那麼幾個人,山頂沒有老鼠、野豬不吃紙、人民幣也沒長翅膀。
次日上午,連隊通知晏凡下哨所回連隊,指導員還特意就此事對全連官兵進行了一次主題為&ldo;革命軍人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更應該永葆高尚品格&rdo;的政治教育。會後,指導員要求全連以班為單位展開討論,每人寫一篇千字以上的心得體會。儘管會議上指導員並沒有把晏凡被調回連隊的事件明確到&ldo;因為晏凡偷了自家兄弟的錢,有損革命軍人的高尚品格,所以被趕下哨所&rdo;的地步,但是,是人都會這麼想。
晚飯過後,連隊組織新兵到副業地裡搞生產。幾壟茄瓜生了蟲子,連長讓晏凡帶領新兵背上噴霧器給茄瓜噴灑&ldo;敵敵畏&rdo;殺蟲劑。晏凡很不情願,但他還是去了。幹完了活,天也差不多黑了,晏凡跟幾個新兵坐在菜地裡邊抽菸邊聊天,談笑風生。一根煙抽完,他拿起身旁剩餘的半瓶&ldo;敵敵畏&rdo;,擰開蓋,喝酒一樣,皺著眉頭把農藥倒進了肚子裡。
新兵們嚇呆了,半天才醒過神來,趕忙把又踢又咬的晏凡抬到連隊。
軍醫開始實施搶救,你知道怎麼搶救嗎?用一根塑膠管子從嘴巴里插進喉管深處,往胃裡灌白花花的肥皂水,直到把肚子灌得像青蛙一樣鼓脹,然後一上一下地按著肚子,強迫他把肥皂水從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