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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舞臺與燈光佈景,不同的是,獨奏小提琴那個位置,從前站的是父親。
她不知怎地,在這一瞬間,忽然就覺得眼前模糊起來。
臺上所有的景象,都在漸漸與從前重合。
這是父親在她出生那年寫下的曲子。
熟悉的弦樂撥奏是她年幼時練了千百遍的旋律,父親親手為她謄抄的曲譜,至今還藏在那落滿灰塵、不見天日的閣樓裡。
她有多久沒再開啟那箱子了?
真的是因為被這樣束縛、被那樣牽絆嗎?
大廳裡只剩下小提琴獨奏與長笛輕合的聲響,音色高低起伏間,寬廣深邃的海浪,像極了父親的懷抱。
旁人沉浸在這鬆快的音樂裡,喬微的掌心卻越收越緊。
這一刻,她多想要痛痛快快哭一場。
可她最終只是緊緊盯著燈光下的舞臺,眼淚一滴滴無聲落滿手背。
對樂壇來說,父親其實還很年輕。他像是一顆極耀眼的流星,留下璀璨後便飛快劃落,消失在樂壇,也從喬微的生活裡消失匿跡了。
除了那些他年輕時大放異彩的資料影像,除了博物館裡收藏的那些手稿、除了教科書末頁一覽表裡的名字與作品……
彷彿再尋不著他留在這世上的一點蹤跡。
她不知道父親還有沒有活著,可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她從未這樣後悔過,為什麼要將所有時間浪費在自己並不喜歡的那些事情上,為什麼要這樣戰戰兢兢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而活著。
她一點都不開心。
她過得壓抑極了。
她在責怪父親離開時為什麼不帶走自己,責怪母親為什麼那樣自私冷漠,可她最應該責怪的,其實是自己,她膽小又軟弱,將自己固定在最安穩的模式裡,她所做的掙扎力量微小得幾乎不可見。
沒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可以掌控她的人生。
而她,居然直到今天才恍然明白這一點。
&ldo;微微?&rdo;
季圓回頭時,黑暗中,不防竟看到了身側好友眸中的水光,訝異地壓低聲音:&ldo;你哭了?&rdo;
半晌沒得到喬微的回答。
季圓心中幾乎是一片巨震。
她從未見過好友哭。
哪怕是淚光噙在眼裡也從未有過。
在她心裡,喬微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她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那纖瘦的身軀裡永遠蘊含著極大的力量。就算是當年從音附退學,也馬上憑藉自己考上了國內首屈一指的g大。
她勇敢堅毅,從不屈服,邁出一步便決不後退。
和她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恰巧偏過頭去,她也許這輩子都見不到喬微哭泣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開始後悔把喬微帶來這裡了。
她是想要喬微重新開始拉琴,用盡了辦法哄她、騙她、引誘她。
可她居然從未想過,喬微對舞臺的渴望從來不比她少,她當初該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有多少苦衷,才放棄了拉琴?
季圓幾乎要跟著哭出來,&ldo;微微,你別哭啊……&rdo;
她伸手將喬微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裡,是她幼稚淺薄,是她錯了!
&ldo;我們走吧,我們不聽了,現在就出去‐‐&rdo;
&ldo;不。&rdo;喬微卻遲鈍而緩慢地搖了搖頭。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臺上,唇齒微啟,&ldo;季圓。&rdo;
季圓連忙點頭,握緊她的手,豎起耳朵聽著她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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