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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平翻開的作業本第一頁裡夾了一張書籤,漂亮的四葉草標本,每片葉子都像飽滿的愛心。
宋季秋側過小半張臉,耳垂在陽光下半透明。忽然坐直了身子,略微錯開角度,正好對上許嘉平的視線,頓了頓,若無其事地移回去。
許嘉平自然地收回目光。
他把四葉草書籤放回原位,眉目舒暢,慢慢勾起唇角,笑意從眼底冒出來,露出了似乎是他們見面起,第一個真情實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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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為了關注學生的心理健康,避免同學們學到走火入魔,特意每週開設了一節心理課。
心理老師溫柔漂亮,就是對待他們時態度像對待幼兒園的小朋友們,大家嘴上吐槽,但實際上十分期待。
上節課一下課大家就迫不及待往前沖,宋季秋幫老師發完作業後班上空無一人,心理教室單獨設在文體中心,路上要經過一條林蔭小道,他一眼就看見許嘉平的背影,超過他似乎有些不禮貌,但走上去和他並肩可能會打擾到許嘉平,他只好不緊不慢地綴在他身後。
果不其然,他倆成為最後踏入教室的人。
今天正好班上有個同學請假,課堂兩兩分組,老師招呼他們趕緊進來:「行,那你倆一組。」
元林反對:「老師,我不同意。」
老師疑惑:「為什麼?」
元林磕磕巴巴編理由:「因為他倆不熟。」
老師頓時笑了:「不熟最好,這遊戲就得不熟的玩。」
電子螢幕上投影了一張ppt,寫著「盲人遊戲」。
「今天的遊戲很簡單,兩人一組,一個同學當盲人,一個同學當柺杖,校園裡隨便溜達,三十分鐘之後回到教室就行,考驗考驗你們之間的信任度。」
大家一陣哀號:「老師,我們不是小孩兒了。」
老師笑眯眯地回答:「可你們就是小孩兒啊。」
宋季秋也跟著笑起來。
一組一個眼罩,宋季秋接過來以後詢問許嘉平:「你當盲人還是柺杖?」
許嘉平言簡意賅:「柺杖。」
宋季秋已經自覺把眼罩戴上,他就猜許嘉平不會當盲人,性格使然,他現在對許嘉平就是個認識的陌生人,許嘉平不可能全然放心他,哪怕遊戲中也亦然。
眼罩有點大,襯得宋季秋的臉更小,笑出一小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宋季秋摸不準許嘉平有沒有參與遊戲的興趣,眼罩一戴兩眼一抹黑,自己摸索著往前走,一頭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隱隱約約的草木氣息。
他連忙退後幾步,手足無措:「不好意思。」
老師一回頭發現兩個像木頭一樣杵在原地的人,好心提醒:「是盲人柺杖遊戲不是盲人摸象遊戲。」
「哦。」宋季秋回答,但沒有輕舉妄動。
十六歲的許嘉平同學禁區太多,他暫時沒有成為捨身的黃繼光的準備。
沒想到許嘉平先握過他的手腕:「走。」
宋季秋的手腕纖細,許嘉平食指和大拇指環過扣住還留下了一小截距離,他微涼的溫度和宋季秋溫暖的觸覺形成相反的感知。
心理教室前是一道走廊,其他同學的進度比他們快,已經在下樓的樓梯處尖叫了。走廊一下子顯得有些寂靜,宋季秋主動承擔起沒話找話的義務:「你今天吃了嗎?」
中國人亙古不變的親切問候,說這準沒錯。
許嘉平說:「沒有。」
像不經意間提起一般:「沒吃早飯。」
宋季秋順著他往下說:「早飯還是得吃,不吃的話容易得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