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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交代完這一切,這才出了病房。
剛剛把周辰瑜送來的時候,蓼風軒的一大幫子人都陪在病房裡,等周辰瑜打了退燒針醒來以後,就嫌他們小題大做,把他們都打發走了。
只有晏朝以要和周辰瑜商量要事為由,留了下來。
這會兒醫生一走,病房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周辰瑜躺在病床上,晏朝坐在一旁,兩人相對無言,空氣一時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半分鐘後,晏朝終於還是沒沉住氣:「發燒四十度還硬要上臺,你真是不怕死啊?明知道自己容易成癮還吃鎮咳藥,你……」
看到周辰瑜逐漸露出了一臉委屈巴巴的表情,晏朝最終還是沒把話說完,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周辰瑜抬眸看了他一眼,故意眨巴了一下眼睛:「小晏哥哥,我都病成這樣了,您還對我這麼兇,良心不會痛嗎?」
晏朝沒好氣道:「病成這樣了就給我好好說話。」
周辰瑜笑了一聲,半晌,才漫不經心道:「上臺演出的,哪個沒碰巧遇到過點兒小傷小病?座兒衝著你買的票,結果你因為發個燒就不肯上臺了,像話麼?」
演員帶病演出是常事,晏朝當然也是懂得這個道理的,換作別人,他最多覺得對方挺敬業,但換作了周辰瑜,他就只能感覺到心疼了。
晏朝嘆了口氣:「十幾天沒見你就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對自己上點兒心麼?」
周辰瑜搖了搖頭,理直氣壯道:「不能,小晏哥哥對我上心就夠了。」
晏朝:「……」
這個人為什麼這種時候還不忘撩騷啊?
偏偏他還撩得這麼坦蕩大方,和外面的那些白蓮花全都不一樣。
至今仍然摸不清他內心深處的想法,晏朝簡直苦不堪言。
然而如今周辰瑜身邊兒處處兵荒馬亂,還有很多問題沒來得及解決,晏朝清楚目前暫時還不是跟他攤牌的時候。
晏朝這會兒又是心疼,又是煩躁,只覺得心裡憋悶得要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周辰瑜忽然說:「剛跟你說那些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了小時候,師爺帶我看一場電影。」
他一提到「師爺」兩個字,晏朝的心裡就下意識地感到一陣沉重,不由自主地垂眸看向他。
周辰瑜的神色淡淡的,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波動:「看的是《梅蘭芳》,師爺最喜歡這部片子了。裡面有一段兒,說的是梅大師年輕的時候上臺演出,不小心在臺上踩到了一枚釘子,可他連聲音都沒顫一下,面不改色地唱完了一齣戲。」
「等演出結束以後,大家看到地板上一路的血跡,才知道他的腳底都被刺穿了。」
說著,周辰瑜的眼神怔怔的,像是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師爺對我說,你什麼時候讓釘子穿到腳底兒,都能不叫座兒看出來,你什麼時候就成角兒了。」
他驀地換上了這副認真的語氣,讓晏朝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晌,晏朝才訥訥道:「你已經做到了,師爺會為你驕傲的。」
周辰瑜看著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笑著笑著,眸子裡就泛起了淚光。
晏朝最怕見他這副樣子,趕緊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打住了,怎麼老是翻臉像翻書似的。」
周辰瑜眨了眨眼睛,斂去了那一絲水波,又對晏朝笑道:「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打心眼兒裡覺得我這人挺傻/逼的?」
晏朝嗤笑了一聲:「傻人有傻福。」
說完又在心裡想,可是沒辦法,自己怎麼就是喜歡傻/逼呢。
就聽周辰瑜嘆了口氣:「傻/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