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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自己的注意力,努力作出生氣勃勃的樣子。可總覺得自己的心,似乎缺了一塊,無論做什麼都不能用上全力。她時常在走神,甚至在不知不覺中,生平第一次嚥下了一塊胡蘿蔔。睡覺成了一件難熬的事情,睡下去渾身冰涼,醒過來還是渾身冰涼。紅鬍子餐廳裡,那個義大利人的煎餅一點也不好吃了。洗澡水的溫度總是不對;血淋淋的拳擊比賽也變得不好看了……
她知道,因為,她失掉了生活的重心。
睡前沒有了言不及義的簡訊;吃煎餅時不會有人搶食搶到她盤裡、手裡、嘴裡;不會有人為了她的一句話,千方百計去調洗澡水的溫度;沒有人跟她搶電視機,什麼節目都失去了趣味……
她不敢去多想,每天早晨都告訴自己,明天,只要明天,夏觴就會回來了。會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樣,像只生夠了氣的貓咪,回到她身邊撒嬌、邀寵。
可這個明天為什麼這麼遠呢?等得她已經開始懷疑,開始焦慮,開始變得完全不像自己。楊清塵只是提了一句,《新明晚報》上說一起交通事故中死了一個女人。她就哭得不能停下來。
她不能再等了,開始動用她全部的人際關係,搜尋任何一點可能的蹤跡。與此同時,夏家夫婦也和沈清石一樣,在等待和找尋中度日。然後,三個失去生活重心的人,終於湊到了一起。
沈清石和夏家夫婦,窮極一切手段得到的訊息,綜合在一起,唯一的意義就是徹底證實了一件事情——夏觴不見了。
從楊家的會客廳不歡而散後,整整三個星期,她都杳無音信。
夏紅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早被本能的父愛,消磨殆盡。幾天前從楊家傳來的訊息,更讓他後悔不已。ESRT的總裁雖然生著華人的麵皮,卻是個十足的“美國人”。無論是為人還是為商,都充分表現了一個“美國人”對民族工商業的輕鄙。合作條件苛刻到完全沒有談判的必要。楊家和夏紅森的確滿身銅臭,可多少還有些民族工商業者的骨氣。寧可短衣草鞋,也要抬頭挺胸。
夏觴那天的過激言語,也應該事出有因。想必那位“兩代半移民”的王小姐,一定“美國”得徹底,觸及了夏觴敏感的民族主義神經,讓她拍案而起,口不擇言。
現在夏紅森心裡除了作為父親的心焦和煎熬,又多了自責。即便嚴厲如他,也已經完全忘記了,一個22歲的成年人,負氣出走,不留音信,是多麼不負責任的事情。
愛,就是這樣,盲了人的目,遮了人的心。
以溺愛作為唯一教育手段的夏母,更是從心緒不寧演變成了歇斯底里。化身成失去阿毛的祥林嫂。毫無建設性地叨唸著十幾年來的舊帳,追溯一切可以避免夏觴出走的契機。
沈清石默默地聽著,她從來沒有想過,曾經恨她入骨的這個女人,有一天會在她面前,毫無保留地露出如此脆弱不堪的姿態。而她也一定在不經意間,前所未有地在並不親近的人面前,表露慌亂的心跡。共同的危機,讓原本疏離的關係,出現了微妙的緊密。作為和夏觴最親近的三個人,為了共同的目標暫時放下了隔閡、爭端、嫌隙。他們彼此都需要對方給出的支援和慰藉。因為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共同分擔,總能多少讓人寬心一些。
沈清石在夏家呆了一個下午,除了平絨外套粘回的幾根三觀棕色的毛,還帶回了一件她原本並不瞭解的事情。她從夏觴父母的言談中,拼湊出了夏觴的另一個剪影。一個叫她意外的剪影。
夏觴8歲就開始學習繪畫,直到16歲,本有考美術學院的準備,卻在17歲時突然中途放棄。這讓父母失望至極。等上了大學三年級,突然又重新拾起畫筆。這對栽培她從商的父母來說,又成了不務正業。她沒經美院系統的淘洗,繪畫水平只能算一般。但卻始終沒有放棄。特別是最近,經常關在畫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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