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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還能夠聞嗅土壤的味道,判斷是這一大片蘆筍地是否需要追肥;一旦發現了在地裡板結的粘土塊,他就會叫來妻子,兩人一起,把粘土疙瘩扔進土筐,在地裡重新攏上蓬鬆的沙土。
聽著加斯帕爾的講述,羅蘭又是驚訝又是欽佩。
加斯帕爾是個傷殘的退伍軍人,法國從未給他這樣的人提供任何像樣的撫恤,他卻正在憑藉自己的努力,嘗試從過去的廢墟上站起來。
種植白蘆筍最大的挑戰在於不能見光。
而不見光對於加斯帕爾來說卻根本不是問題。
羅蘭和路易絲對望一眼,兩個年輕女孩同時上前,依次握了握加斯帕爾那雙粗糙皸裂的大手。
「先生,您真的太令人佩服了。」
加斯帕爾卻在安娜的陪伴下,夫妻兩人一起向羅蘭行禮。
「歐仁妮小姐,您才是我們想要感謝的人。」
「我嘴太笨了,不知道該怎麼說……」
加斯帕爾帶著幾分慚愧,將臉孔微微偏向妻子。
安娜卻輕拍著他的手鼓勵。
「我想,您大約是天主派來,拯救我這個廢人的天使……」
男人無神的眼眶裡,此刻竟然閃出了淚光。
漸漸失去視力的加斯帕爾,一度將自己視為無用的人,依賴妻子和同鄉的照料,只能在無望的人生中消磨生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累贅。
但誰能知道,上天竟然給了他們這樣一個機會,讓加斯帕爾意識到,自己也是能有點兒用的。
「從此我會好好地活著……」
加斯帕爾不知道是在向羅蘭表達感激,還是在向身邊的妻子做出承諾。
「……請您務必告訴我們,如何才能對您表達我們的感激。感激您這樣無私地傳授種植蘆筍的技術……」
確實,羅蘭向利納村的村民毫無保留地傳授了種植蘆筍的技術,並且時不時地過來檢查,以確保沒有偏差。
「這個簡單,」
羅蘭望著村裡屋前屋後種植的大蒜、牛至葉和野韭菜,笑著說,「你們種的香草分給我一點,就算是感激我啦!」
加斯帕爾和安娜對視一眼,夫婦倆誰也沒想到羅蘭要的竟然是這樣的「謝禮」。
「您隨便取,隨便取——」
安娜一面說,一面轉身就把自家掛在門背後的一整掛大蒜都取了下來。
羅蘭卻只要了幾頭。
「為我們的晚餐做準備。」
她笑著把兩頭大蒜交到路易絲手裡,後者睜著一對純淨的大眼睛,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們的晚飯——今天的晚飯不是由寄宿學校的小姐們負責的嗎?
羅蘭又去摘了新鮮的牛至葉和野韭菜,不由分說,統統交由路易絲保管。
她自己則去找村民們聊天,從村裡田地的收成,聊到附近的鎮子、集市和葡萄園,什麼都聊。
夕陽西下的時候,村裡的女人們一起將羅蘭和路易絲送回寄宿學校。
學校的氣氛裡十分詭異,老師們都板著臉。
女學生們大多哭喪著臉,看著彼此的時候流露出相互埋怨的表情。
見到羅蘭和路易絲進來,怨念的眼光變成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姑娘們似乎在說:得意嗎?……這麼得意,還不是和我們一樣,需要餓一頓?
羅蘭一問,果然出事了。
此前,以波爾波拉小姐為首的女學生們因為輸掉了比賽,被迫承擔了學校裡的各種雜活。
最受人責備的,自然是波爾波拉小姐。
她一下子從學生之中的隱形「領袖」,蛻變成為人人責怪的物件——大家都覺得是她把所有人拖下了水,誰都想不起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