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春山一夢(第2/3 頁)
屑。
顧玉霄“嘶”了一聲,拉著顏浣月走了過去,邊走邊察看著大案上頗顯“垂死掙扎”的十指痕跡,咋舌道:
“顏師妹,你這把弄得可以啊,跟虞師弟鬧了矛盾,回來就毀我師父親手做的木案,你等著挨罰吧
話說你這修為何時這般厲害了,一紮厚的黎雲木刀槍難入、水火不侵,你就這麼生刨的?是不是用了散生水?”
說著一把將她按到大案後的木椅上,掐訣將她身上沾的雨水弄乾,順便拔光了她手上的木刺。
而後悠悠哉哉地往一旁的木架邊去取藥,“我說你啊,何必呢?虞師弟這次要去臨江做的任務也是你能跟著去添亂的?人家薛師弟也沒說錯啊,你打人家作甚。”
顏浣月看著顧玉霄在木架邊挑藥的背影,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滿手的麻痛一陣陣襲來,竹簾外風雨寒涼,吹得她打了個寒顫。
她狠狠攥緊雙手,滿手傷口受壓,疼痛劇烈了起來,她心中竟因這劇痛升起了無邊狂喜。
一切都是真的
“伸手。”
她黑眸微動,回過神來,緩緩張開十指。
耳畔是滿山風雨,手心落滿清涼。
被虞照打散魂魄時,她曾以為就要如此憋屈地消散於天地之間了
冰冷的眼淚無聲無息地垂落到衣袖上。
顧玉霄見她如此,以為她知錯了,原先的氣惱不禁也淡了一些。
他收了藥瓶,先將案上小爐中的火壓滅,小心翼翼地提起開水沏上一壺熱茶。
茶入杯盞,他自己拈了一盞,又推給顏浣月一盞,有些不自然地安慰道:
“你修為也確實太低了,跟著去臨江也只是捱打的好胚子,虞師弟還得護著你,哪裡能安心除妖?別生氣了,今日雨後定有新筍冒出,明日咱們去後山採些新筍來煮雞肉鮮筍湯吃,可好?”
顏浣月沒有回應,卻忍不住想起前世洞房之夜,譚歸荑突然出現,聲淚俱下地控訴著他們二人。
那時她才知道,原來這位虞照口中的尋常道友,已與他互訴衷情,二人早已私定終身,虞照也已答應譚歸荑
,會在退婚後與譚歸荑成婚。
新婚當夜,虞照追著譚歸荑離去,她亦追了出去,卻被虞照的結界擋在深冬漆黑的雪林中。
在那片雪林中,她不但被林中突然發狂的妖獸拖拽撕咬,還等來了時常跟在譚歸荑身邊的傅銀環。
傅銀環看著是一副名門正派的模樣,卻不知是在何時走了妖道邪修的路子,拿她這具純靈之體當做活壤,在她身上挖了無數血孔,將藥種畸種挨個種下、收割、重種,整整三年。
那三年裡她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藥種在她血肉中生出無數細細的根鬚,不斷扎入她血肉深處中,鑽入骨縫,汲取純靈之氣。
後來,這種痛便有些麻木了
她雖曾救過傅銀環一次,卻與傅銀環並不相熟,傅銀環之陰毒險惡、恩將仇報,她恨到了極點。
可對於虞照,她始終認為自己與虞照至少還有同門之誼,虞照身為世家之後,又是天衍宗弟子,肯定是因為找不到她才未曾來救她的。
她那時已經不奢望獲救了,身體挖成了蜂窩一般,靈海、靈脈、渾身氣血枯竭殆盡,她只想有人能來殺了她,令她儘早死了解脫就好了。
而今想來,真是天真又愚蠢。
死前才知她竟然一直都被關在雲京城,憑藉虞氏在雲京的根底,若真心想要找她,簡直輕而易舉。
而根據虞照收到屍首當日與家人的對話可知,他也不曾向師門回稟過她真正失蹤的緣由。
只說她自離了師門見了繁華富貴,便越發貪圖享樂了起來,所有人都可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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