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濁酒扁舟(5)(第1/2 頁)
婉晴自知輕功不及他,若是輕舉妄動,可能會驚動殿內的人,便輕輕捏了捏他的手,道了聲:“小心。”
凌欽霜衝她一笑,點點頭。此時間,見那兩名侍衛已走出殿來,匆匆離去了,凌欽霜當下迂迴至殿側,眼見四下無人,便即貼在牆邊。透窗向殿內看時,入眼卻是一幅詭異的場景:
大殿之中,幽暗莫名,西首几案之上,燃著一盆炭火。火光昏淡,只照亮案邊數尺方圓。四份筆墨紙硯分置案邊,每沓紙後,均依稀映出一雙忽明忽暗的手來,想見得案邊圍坐四人。但這四人的面目身形,乃至殿中的一應物事,卻盡皆隱在黑暗之中。
凌欽霜心道:“天宗的首腦居然在御書房中集會,非只神通廣大,亦且膽大包天至極了。” 眼見四人一動不動,更是一言不發,正自納罕,忽見東首一隻手緩緩持筆蘸墨,在紙上寫了一行字,寫罷擱筆,頓得一頓,揚手一揮,那張宣紙如蝶飛舞,輕輕落入火盆之中。火焰爆閃,霎時化為齏粉。
在那宣紙飛起之際,凌欽霜已看得真切,宣紙上赫然寫著四個字:“萬事備否?”凌欽霜猜測,此人大概便是天宗宗主。
對面的一雙手也動了,持筆,蘸墨,擱筆,燃紙,如出一轍,紙上言簡意賅:“備矣。”
宗主寫道:“焰火之事如何?”
對面那人寫道:“只見焰火,未見其人。四城寂然,未知吉凶。”
宗主寫道:“諸府如何?”寫罷向南面那人送去。
南面那人寫道:“如常。”
宗主寫道:“趙佶如何?”寫罷向北攤開。
北面那人隨後寫道:“臥病延福宮。”
宗主寫道:“趙桓如何?”
北面那人寫道:“尚在東宮。”
宗主沉吟半晌,寫道:“天宗隱忍百年,就在今夜一舉。在座務須戮力同心,復辟勳業。朕既身登九五,所在功勳,皆有重賞。”
凌欽霜但覺那宗主雙手微顫,落筆愈疾,可見當時當地,他心神何等震動。行文更自稱“朕”,那是已將自己當成皇帝了。殿中氣氛越發凝重,人人屏息凝神,凌欽霜心知大變將生,雖在風雪之中,亦不禁額頭見汗。
見眾人並無異議,宗主運筆如飛,又寫了三張,寫罷分交三人,自是在分派職司。三人看罷,將紙放入火中焚燬。
凌欽霜眼疾,看到給南首那人的紙上寫著:“混入延福宮,裡應外合,事成以火為號。”
給北首那人的紙上寫著:“突火槍手伏於延福宮外,但見火起,破門而入。”
而給對面那人的紙上寫著:“鎮守諸門,以為接應,但有闖宮救駕者,格殺勿論,並以流星示警。”
凌欽霜只看得心驚肉跳,但聽城中隱隱傳來梆子聲響,已至亥末子初時分,心道:“看來因為婉兒放的焰火,才令天宗舉事有所延誤。”轉念忽想:“莫非婉兒早已洞悉了天宗陰謀?那焰火籠罩全城,足有小半個時辰,放花之人自是不少。可我來時未見其人,去時未見其影,顯然放花之人均非庸手。城中豪傑因白日之戰大半出城,婉兒卻從何處尋來如此多的高手?”
正詫異間,忽聽得遠處一人大聲喝道:“什麼人?”
這一聲喊,只教殿內殿外人人皆驚。殿中諸人只道東窗事發,凌欽霜卻道婉晴行蹤已洩,當即飄身而下,一瞥眼間,卻見遠處那百十名天宗死士兀自站立不動,顯見得訓練有素,無令決不擅動。
只聽腳步沉重,兩個人大聲吆喝,趕了過來,聲音尖細,卻是兩名太監。只見兩人提著宮燈,奔到睿思殿外,四下張望,卻不見有異。
一人道:“怪了,明明有火光。”
另一人笑道:“定是你見鬼了。”說著轉身退了出去。
忽聽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