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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了四周一圈，收回視線，眸光落於御案上堆成兩排小山似的奏摺上。

隨手抽出兩本淡淡翻過，儒雅的面容始終淡然平靜，喜怒難辨。

每當這個時候，蒼聿雲都會生出一種置身於懸崖邊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墜落深淵的感覺。

不安，惶恐，渾身發冷，卻無計可施。

&ldo;本王不在帝都的這段時間，朝堂之事你處理得極好。&rdo;

聽得這句話，蒼聿雲臉色更是蒼白，不斷想搖頭否認，然而，不僅是兩腳像生了根一樣無法移動分毫，便是連最基本的反應能力，都彷彿在這一刻一併失去。

得到這樣一句誇讚的話，他本該高興，換做任何一個人，都該覺得高興。可是，他卻並沒有。

心裡反而有一陣不詳的預感，在緩緩發酵。

&ldo;你派人送到王府的摺子本王已經看過了，現在想聽聽你的想法。&rdo;蒼鳳修合上奏摺，把批好的和沒批的各自歸位，淡淡抬眼，看向看在門邊寸步未挪的少年天子。

蒼聿雲悲哀默默地暗忖，聽聽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已經表達了無數次，卻沒有一次能夠如願以償。

如果能有一次按照自己的心意選擇命運的機會，他想，他一定寧願做一個四海為家的遊方道士，而心甘情願放棄身在皇族的奢華與富貴。

可是，即便寧願付出慘重的代價換來自由，他的命運也已經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ldo;怎麼不說話?&rdo;

不帶絲毫逼迫之意的催促在耳邊響起，蒼聿雲緩緩抬起頭，怔怔地注視著御案旁那個年輕男子風華絕代的姿容，沒有錯過他眼底沉靜卻不容忽視的冷意，心頭一沉，終於抬起沉重的雙腳，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該面對的，始終無法逃避。

尊貴的龍袍下擺被撩起，蒼聿雲緩緩跪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宮磚地面上，壓抑的嗓音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落寞，以及長久困於心頭無法開解的迷惑，&ldo;皇叔，聿雲愧對蒼氏先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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