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第4/4 頁)
快的樂聲展開,在李季蘭的帶領下,寬闊的鷺臺成為了踏歌之所。兩支大隊伍環繞成圈,兩兩相對,繞著兩位古琴手之間的空地,歡樂踏歌。
李季蘭先是領唱:“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眾人笑而和聲:“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唱到“心有靈犀一點通”時,李季蘭恰好繞到沈綏身旁,一個傾胯,道袍廣袖優雅丟擲,勾著沈綏加入了踏歌的隊伍。沈綏本有些不樂意,但既然人家都“挑戰”上門了,她也不會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加入了隊伍,高挑俊秀的身影與李季蘭相對,雙雙隨著琵琶鼓點踏節,沈綏扭腰旋身,一個鷂子翻身,腰間雪刀劃出優美的弧線。
“沈大郎何不摘去面具,讓季蘭一睹風采?”循著踏歌的間隙,李季蘭忙裡偷閒地對沈綏說道。
不等沈綏回答,已到了領唱時,李季蘭張口就來:
“燕草碧如絲,秦桑低綠枝。”
大家跟著唱:“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唱到這一句,李季蘭居然對著沈綏表現出一副斷腸幽思的表情,沈綏雖然知道是做戲,也被這動人神態迷了眼睛。
她定了定神,專心踏歌,不為所動。
不多時,曲調再變,李季蘭隨機應變,唱道: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
眾人應和:“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有情?還是無情?李季蘭的眼神似是帶了鉤子,鉤著沈綏。沈綏沉著淡笑,李季蘭只能看見銀面下一雙幽沉黑瞳,無思無緒。
然而她剛唱完這句詩,尚未等曲調徹底落下,忽的有人掐著節奏另起一頭,清冷明亮的聲線響徹鷺臺,如天音降臨,唱道: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李季蘭正詫異,這聲音不正是那與她和聲《胡笳十八拍的神秘女子的嗎?
恰此時,就見人群中,一襲白衣翩然而至,舞步輕緩,踏歌如步雲端。她身段如飄雪落葉,輕飄飄就躍進了隊伍中,竟是將李季蘭一晃,巧妙地錯了個位,取而代之,與沈綏面對面。
這時,下半句唱和而來: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不能羞,不可休。就在沈綏的面前,一位金面女郎,一雙清寒剪瞳,正沉腰傾胯,廣袖翻飛,她眸中波光若盈盈秋水,俄頃望進沈綏心底,卻又化作幽幽淵潭,難測深淺。雪衣金蓮,仙落凡塵,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沈縉指下曲調突然一變,彷彿也在呼應她的歌聲,白衣金面的女郎再領唱:
“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
踏歌眾人卻沒幾人聽過此詩,不知該如何唱和,且被這動聽的仙音所震懾,只覺靈魂都被攝取,飄蕩入九霄。一時之間,場中只有一人和道: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那嗓音沙啞獨特,好似壎咽簫嚶。場中雖百人,卻只有一人能與那白衣金面的仙子相和。她就在她的對面,灑然旋身,擊節踏歌,天青袍擺飛揚,銀面雪刀風流。
不是沈綏,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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