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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西樓將藥碗放在床邊,&ldo;喝不喝隨你。歇半個時辰,便去襄陽華胥樓。&rdo;
蘇寂頓了頓,抬起清透的眸子,&ldo;你也知道是華胥樓?&rdo;
燕西樓微微一笑,&ldo;我也是公子的朋友。&rdo;
蘇寂驀然冷笑,伸手拿過藥碗,皺著鼻子一飲而盡。不論如何,此去華胥樓或有一場惡戰,她必須得要回她的孩子。
燕西樓看她喝藥如喝酒,那神情舉動都是極端孩子氣,怎麼也不能想像她已是一個母親了。便斟酌著措辭道:&ldo;那個,你的孩子……多大了?&rdo;
蘇寂慢慢靠回枕上,&ldo;九月末生的,到今兩歲半了。&rdo;
兩年半前的九月末……燕西樓盤算著日子,心中一凜,&ldo;他是‐‐&rdo;
&ldo;是和尚的孩子。&rdo;蘇寂安然點頭,彷彿有些疲倦地閉著眼道,&ldo;遺腹子。&rdo;
遺腹子,這三字有點刺,燕西樓靜了半晌,方強顏笑道:&ldo;未料到我孤身漂泊這麼久,竟在一夜之間多了個妹妹又多了個外甥,真是好命。&rdo;
蘇寂無謂地笑了笑,蒼白的面容上泛著乏力的淡紅,他愈看愈覺驚心,探出手去,她的額頭燙得可怕,&ldo;採蕭,你‐‐你這不是尋常發熱。&rdo;
&ldo;我知道。&rdo;她淡淡地道,&ldo;是《既明譜》練功不成的反噬。&rdo;
燕西樓駭然道:&ldo;那‐‐你趕緊休息一會吧。待你精神恢復了,我助你運氣。&rdo;便扶起她身子理了理床鋪,又扶她安穩躺下。她似是倦怠已極,一任他擺布。他到桌前吹熄了蠟燭,斗室頓時陷入一片荒蕪的寂靜,卻聽她於這寂靜之中低低地開了口:&ldo;哥哥……過來陪陪我。&rdo;
燕西樓一怔,旋即心頭便是一酸,好似被重錘敲了一下,摧筋裂骨的痛,卻悶得發不出一絲聲響。他走到床邊坐下,伸出手去將她略微凌亂的鬢髮捋至耳後,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若含依戀地將臉蹭了蹭,便蜷成一團睡去了。
月色略略潛進門戶,映得她半邊雪白無瑕的容顏,依稀便似他記憶裡母親的模樣。不過畢竟隔了太久了,真正母親的模樣,他都已記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泥犁,即地獄。
☆、愁來天地翻
天剛破曉時分,蘇寂精神一新,與燕西樓一同出發。路上經過佛堂,她猶疑著止了步。
未合的門扇內,那尊金漆斑駁的如來仍自咧嘴而笑。如來寶相之下是一方香案,案上供著一隻香爐,香爐中立著兩炷香,猶在默默地燃燒著,盤旋上升的煙氣纏繞在一起,氤氳如雲霧。
她便鬼使神差地抬步走了進去。
許久以前那又聾又啞的證緣和尚早已不在了,如今佛堂中當值的是個中年僧人,鶉衣百結,正沙沙掃地。蘇寂跪在蒲團上向那如來拜了三拜,方站起身來,向那僧人合十恭聲道:&ldo;大師隨喜,請問這兩炷香是哪位施主請的?&rdo;
燕西樓看她這番端莊模樣,眉頭動了動。
那僧人忙也朝她行禮道:&ldo;阿彌陀佛,施主隨喜,貧僧接管這佛堂以來,每隔數月便會有一位年輕公子來請兩炷香,並要貧僧代為看護。&rdo;
年輕公子?蘇寂的心跳彷彿滯了一拍,但立刻又嘲笑起自己的多心。這佛堂設在官道之側,便是個過路人也會來請兩炷香,不足為奇。她現在更懷疑這人是柳拂衣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