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殺性(第2/3 頁)
“沒人知道怎麼打仗。”時御動了動唇線,他抬手鬆了袖,將髒了的外衫搭臂上,站在細雨裡,對鍾燮認真道,“我只是碰巧。”
他擦乾淨的眉眼很有英氣,甚至帶著些不自知的強勢凌厲。當初讓鍾燮印象深刻的眼睛尤為重要,深藏的都是冷寂和漠然。
他對這一場戰爭很漠然,彷彿方才那樣的死戰僅僅是來遞送兵器,順道謝謝鍾燮告訴了他鐘攸在哪。
“時御。”鍾燮擋著時御的路,甚至有些懇求:“蒙叔會來徐杭嗎?青平軍沒有指揮,我們已經僵在這裡足足半月,青平軍需要懂兵法的將領。如果蒙叔不來,那你……”
“青平軍還有都指揮使。”時御差過身,往後邊去。
“時御!”鍾燮喊他:“徐杭不易久戰!”
時御沒回頭,他穿過傷兵和死屍,要去找鍾攸。鍾燮和戰場都落在他身後,他似乎看不見,所有目光只想要停在鍾攸那裡。
鍾攸住在民居,百姓退後,這裡就被劃做青平軍的決策地。鍾攸住的地方被火藥炸過,只支了個棚布,倚著斜危的牆壁。時御一步跨階,他在門口柔和了神色,連帶著眼裡的情緒都浮現出來。
他敲了門,“先生?”
無人回應。
時御等了一會兒,確定先生不在。他又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人回來。
雨滴滴答答的下,時御轉身,軍備處,決策堂,碼頭,甚至難民堆他都轉遍了,也沒有找到鍾攸。天漸沉,身上的熱氣揮散,冰涼從指尖開始延伸,一直蔓延到胸口。
鍾燮守在戰場,督察廢墟清理,正和周璞說著什麼,後邊突然伸來一臂,將他猛然翻抵在破牆壁。
“你騙我。”時御神色陰戾,“先生在哪裡。”
拽抵在前領的力道駭人,鍾燮幾乎足尖離地,他甚至聽見背撞的牆壁傳來碎屑震掉的聲音。他被卡的艱難,掙扎一下,皺眉道,“在民居!白鷗沒上前沿!”
“時、時御!”周璞趕忙拉人,可那手臂無法撼動,他看著鍾燮漸漸咳起來,忙道,“白鷗的確在民居!今早我們照過面!先鬆手、鬆手!”
鍾燮被放開時撐著牆咳了半晌,他道,“你沒有找到人?許是出去了,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查煙粟。”
“沒有人。”時御冷聲:“先生根本不在。”
鍾燮也愣住了,他回想起來,拽著衣領細細想,忽然變色,“不好。”他喃喃:“他……他早說就在身邊。”
“什麼就在身邊?”周璞不解。
可是鍾燮人還未開口,背後陡然再次爆響了令人頭皮發麻的炸聲。牆塊飛砸,才拖出的屍體轟然碎濺,血夾雨中迸濺在人身上。
牆壘上擊鳴戰鼓,這一次不僅是牆壘,港口海面上也響起號角聲。海夷停頓試探了半月,鍾燮以為他們仍會等待——等待北上大苑的發難,可誰也未曾料到,他們會在今日撞板後突然重兵進攻。
戰鼓緊促,號角近迫。
誰也走不掉了!
“海夷的增兵。”周璞上前兩步,神色恍惚,“竟然還有增兵!”
爆聲驚響近處,三人一齊蹲身,被撲了個滿頭灰屑。鍾燮揚頸高聲:“備軍!備軍!”他盯向時御,斬釘截鐵道,“白鷗不會死,徐杭要死了!”
“我只要鍾白鷗。”時御踹開廢柱,“你自己守!”
“時御!”鍾燮狠抹了把灰塵,“如果徐杭破了,江塘也得破!總有一日會輪到青平!你不管,你不怕,這他媽的總有一日打到你家門口!鍾攸那小書院也留不住!你娘,你師父,你師兄弟,誰都逃不掉!”人猛地被踹翻,鍾燮擦了頰面的血,怒聲道,“你有種殺了我!今天我們誰也走不掉!必須死守!”
“你以為這是誰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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