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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一樣,變得喋喋不休起來。他每天背書一樣背下大段大段的藥方。孫海濤說,你要記得,醫者,善其身,誠其心。他的肺和肝染病越來越嚴重,有時候半夜咳嗽而醒,竟咳出血來。孫麗芳不敢深睡,她怕父親突然離她而去。與父親十幾年來的關係,時好時壞。許多時候,孫麗芳覺得,自己是活在父親控制下的提線木偶。父親的命令不可違抗,那時她尚年幼,懼怕黑夜一般遼遠的孤獨。身處在這個世上,維繫血緣紐帶的那層關係,成了退而求次時的依託。一旦父親過世,她便舉目無親了。孫海濤整個臉頰的肉被病痛抽空了,顴骨高高突起,眼睛滿是血絲。她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害怕過。晚上父親好不容易睡著了,她就披了張毯子,靠在躺椅上,已漸入深秋。平涼鎮坐落在北迴歸線上,一年四季草木常綠,但秋天一到,氣溫還是驟然下降。冷風從門窗的縫隙裡擠進來,她縮了縮脖子。沒想到秋天這麼冷,冬天來了可怎麼辦呢?
平涼·舊愛(25)
孫麗芳隔幾天就要到集市上買菜,她挎著一個竹籃子,腳步匆忙地走過石板街。有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她將自己的走動範圍僅侷限於診所,也不知道她的吃喝拉撒都是怎樣解決的。幾乎足不出戶,整日躲在診所裡,時常控制不住流眼淚,孫麗芳覺得積聚了一輩子的眼淚就快為徐方裘流光了,只要眼淚流光了,心裡的傷也就痊癒了。但,真的會痊癒麼?
一個月後,她第一次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平涼鎮時,人們都嚇了一跳。與傳說中那個披頭散髮眼神哀怨的瘋女子不同,孫麗芳的身上看不出半點的異樣。買菜的大嬸找錢給孫麗芳的時候眼神都怪怪的。大嬸說,麗芳,你沒事吧?
孫麗芳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麼?
平涼鎮人的猜疑被慢慢消解在深秋裡。但沉寂一段時間後,關於孫麗芳的流言再度四起。而這一次,孫麗芳再也脫不開身了。
那天晚上,孫麗芳走出家門口給孫海濤倒尿壺。恍惚間瞥見榕樹背後有影子閃過。孫麗芳警惕地問了聲,誰?
榕樹黑暗的陰影裡,寂靜無聲。喵,喵,喵——隨著一聲騷動,孫麗芳聽見榕樹那邊傳來貓叫聲。
嚇死人了。孫麗芳見是自己大驚小怪,便彎下腰,在水缸裡舀了一瓢水,衝乾淨尿壺。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片刻過後,尿壺就哐噹一聲,落在了地上。
——黑暗中一個影子衝過來,用一塊溼漉漉的布捂住了孫麗芳的嘴巴和鼻子。一股強烈的乙醚的味道衝進她的鼻腔裡。孫麗芳很快就昏厥了過去。
孫海濤在屋子裡喊了幾聲,孫麗芳,孫麗芳你回來沒有?
外面除了清水河的聲音,一片死寂。孫海濤不知道孫麗芳去哪裡,勉強掙扎從床上爬起來,蹣跚著步來到門口。四處望了一下,卻不見孫麗芳的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想轉身回屋子的時候,瞥見滾落在地上的尿壺,裡面的水流出了大半。
孫海濤大嚇得驚失色。幾乎是用盡了氣力,喊了一聲,救——
話說到一半,孫海濤頓覺暈眩,幾乎是同時,他從高高的門第上一頭栽了下來。
孫麗芳被蒙著臉的男人背至後山的大倉庫內。彼時已近深夜,平涼鎮的街上不見一個人影。男人繞過大路,跑得飛快。行至倉庫的時候他已經氣喘吁吁了,他把孫麗芳的雙手反綁在一根木樁。木樁橫在地上,孫麗芳整個人被牢牢地固定起來了。
倉庫裡幾乎透不進一絲光線。這座廢棄的倉庫是用來存放麻繩和瀝青板的。一股難聞的味道充斥其間,令人噁心。
乙醚的效用很快過去,孫麗芳在半睡半醒之間,覺察到溫潤潮溼的物體在她身體表面蠕動。她的眼睛被矇住了。心撲通撲通直跳,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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