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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未應答,從停泊在岸邊的船上拿來兩把劍,將其中那把有劍穗的劍仍給花涴,他笑著道:「來,今夜我有大把時間,小師妹,讓我們像當年一樣,打個痛快。」
花涴搖搖頭,不肯拿起劍,「不,我不和你打。」
重陽朝阿初做了個手勢,後者把劍刃對準越千城的胸口,只要她稍稍用力,鋒利的長劍便會貫穿越千城的心臟。重陽威脅她,「打,還是不打?」
花涴哭著拿起有劍穗的那把劍,像當年在山上那樣,嘟囔著埋怨道:「你做什麼逼我啊,你知道我不喜歡被人逼著做事情的啊。」
重陽笑了笑,眼底遊動著莫名的情緒,「別撒嬌。」
雙劍觸碰,發出沉悶聲響,在一片雨聲中格外清晰。他們從長亭打到雨幕下,又打到寬闊的湖面上,衣衫與頭髮盡濕,全身每一寸面板都瀰漫著水澤。
一個時辰後,這場比試以花涴將劍抵在重陽的胸口處結束。她抹去臉上的雨水,抬起下巴道:「師兄,你輸了,赤手空拳我不是你的對手,但若要用到武器,你不是我的對手。」
她收起劍,伸出一隻手去拽他起身,「回長亭,讓阿初放了千城。」
重陽沒有起身,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這座湖心島,他坐在雨水橫流的地面上,怔怔望了花涴好幾眼。過了會兒,他垂下眼瞼,平聲對花涴道:「師妹,殺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日更到完結
☆、第一百零二章
花涴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重陽又鄭重重複一遍,「殺了我。」
花涴搖頭後退,甩手扔了握著的劍, 「不不不,」她又要哭了,「師兄, 哪怕你的變化再大, 犯下再多罪惡,你始終是我的師兄, 我不可能殺了你的。」
她蹲下身子,與他保持同一高度, 溫聲勸他道:「師兄, 跟我去六扇門,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我會說服老門主,讓他留下你的性命。可能你的餘生將在失去自由中度過, 不過師兄你不要怕, 我會常去看你的。」
重陽抿緊嘴唇, 雙手在雨中顫抖,「師父是我親手殺死的。」
花涴嗟牙假笑, 「師兄, 你被雨淋傻了, 說什麼胡話呢。」
重陽抬起頭, 任雨水潑在臉上, 眼神空洞道:「那天晚上也像這樣, 雷聲大作,左不過沒有下這樣大的雨。師父無意中知曉了我的真實身份,他質問我要做什麼。爭執中, 我失手殺了他。」他用手蓋住臉,鼻音濃重道:「然後,然後我找了具和我身量差不多的屍體,引來天雷,燒了天山庵,也燒了師父的屍體。我留下第一枚劍穗,轉身離開天山庵,從此再也沒回去過。」
胸腔劇烈起伏著,眼淚奪眶而出,花涴高聲質問他,「為什麼!」她緊咬牙關,「那年重陽節,你受傷倒在路邊,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氣,是師父救了你!他見你無家可歸,還好心收留你住在天山庵,他給你取了名字,更讓你做他的大弟子,教你功夫和為人處世的道理!師父從未要你報答過他的恩情,師兄,你怎能做出如此罪惡行徑!」
重陽在雨中蜷縮身體,不知是寒冷還是怎麼的,他顫抖得更加厲害,「殺了我,求你。」他低聲哀求花涴,「師妹,我從未求過你什麼,只求你這一次,你且殺了我,讓我解脫吧。」
花涴覺得很亂,頭腦亂思緒也亂,反正都亂糟糟的。她開始討厭暴雨天了。
「死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她擦擦眼淚,「師兄,你需要承擔後果。」
重陽垂眸,「死在你的手中,是我能為自己想到最好的後果了。」
他催促花涴,「動手啊!」
花涴不住往後退,縱然她知道面前這個人罪惡多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