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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低下頭,一如在後山見到她那日一般,靜靜凝望著她垂淚的美人面龐,「我不喜歡溫室裡的嬌花,」他平靜道:「我喜歡的,是盛放於懸崖峭壁的野花野草,平凡,孤傲。」 他背過身,不忍再看她,只是撫摸著腰間陪伴他許多個年頭的長劍,「你走吧,別跟著我了,我只送你到城門口。」
木清婉仍舊啜泣不止,她望著夜月顫抖的背影,哭著道:「我能猜到你要去做什麼。」她奔跑到他身邊,從後面抱住他,輕聲哭泣道:「我在府中等你,你若活著,我們一起去深山隱居,你若死了,我會為你收斂屍骨。我等你,等你回來找我。哪怕前路是亡命天涯,是刀山火海,我亦陪你一起。」
夜月活在世上二十五載,二十五年寒霜降,他頭一次濕了眼眶。
幾乎就要轉身擁抱她,就要將一切全部告訴她了。末了,他忍住這種衝動,立在原地不言不語。
他與木清婉在城門口分別。
回家的這一條路,木清婉走得磕磕絆絆,她心裡還存著一線希望,覺得夜月會回來找她的。她頭一次完全無條件的相信一個人,相信一個取人性命於無形中的殺手,她想,夜月一定有苦衷,她應該理解他。
就當她揣著一顆逐漸冰冷的心走到木府附近時,一道人影突然從黑洞洞的巷子中竄出來。木清婉認得這道人影,他是木府的幫工,名喚周升,每逢春種秋收,他都會前來幫忙。
許是喝多了酒,周升看向木清婉的眼神很不正經,他打上一個酒嗝,醉醺醺道:「小……小姐,你回家了啊。」說著,他突然古怪地笑了一聲,環顧四周,見沒有人在,他借著酒勁道:「小姐,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我進木府幫工就是為了看到你,這段時日你不在,我心裡怪難受的,似缺了魂兒一般。」
木清婉受不了他身上的酒味兒,眉心微蹙,她往後退著道:「你喝酒了。」
周升本就自卑,木清婉後退的動作霎時刺激到了他,平日裡壓抑太久,借著酒勁,人很容易做出癲狂的事情。
這個早上太過安靜,安靜到可以縱容罪惡肆意滋生,周升拽住木清婉的手臂,眼神輕蔑而邪惡,「裝什麼冰清玉潔的白蓮花!」他嗤笑道:「瞧瞧你的模樣。這段時日一定讓野漢子佔足了便宜吧?得了,便宜別人也是便宜,便宜我也是便宜,媚香樓的姑娘嫌我窮,不願接我這單生意,木小姐你便發發善心,解了我心中的這份饑渴吧。」
他不顧木清婉的哀婉請求和痛苦叱罵,在這個陰暗的早上,強行佔有了她。
明媚的日光即將灑滿天地,灑滿它所鍾愛的這片骯髒土地。
而後,當木府的人發現木小姐身懷有孕,並找到周升前來質問時,他裝出一副冤枉的模樣,信誓旦旦說木小姐身懷有孕之事與他無關。
再而後,木老爺惱羞成怒,為了莫須有的面子和書香世家的好名聲,將一包毒·藥分幾次投入木清婉的飯食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毒發身亡。
木清婉不是蠢笨至極之人,當第一次吃到投毒的飯菜時,她便察覺到了。她對著天邊的雲哭了許久,待眼淚淌幹,她把剩下的帶毒的飯菜全部吃完。
那會兒她已沒了對「活」這個字的嚮往,身子不乾不淨,腹中還懷了這世上最骯髒之人的孩子,她由溫室的嬌花墮為樹下的野草。
就連她的親生弟弟也對她冷眼相待:「你不配做我姐姐,有你這樣敗壞家風的姐姐,我將來如何在凌雲城中立足?木家的名聲不能因你一人而毀壞,姐姐,你心裡要有數。」
夜月杳無音訊,家中的親人又咄咄相逼,一心想讓她死,她當真已走到窮途末路。
死是最好的解脫了。
木清婉受毒·藥戕害,身子一日比一日虛弱,頭髮大把大把脫落,常常會嘔出鮮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