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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好意思，害你折騰到這麼晚。明天我跟寬叔說一聲，讓他放你半天假，你在我這裡睡個懶覺再去上班。&rdo;

嚴儼搖頭說：&ldo;不用了。&rdo;

窗簾的縫隙裡洩進來一絲路燈的亮光，落在地板上，瑩瑩如落雪。魏遲的視線就一直死死地盯在那兒不肯閤眼：&ldo;嚴儼。&rdo;

&ldo;嗯？&rdo;

&ldo;謝謝你。&rdo;

&ldo;嗯？&rdo;

&ldo;如果你不在，我大概現在還躺在店裡。&rdo;

嚴儼把頭埋在被子裡悶笑：&ldo;總會有人來照顧你的。&rdo;

魏遲想了想，緩緩搖頭。

嚴儼問他：&ldo;你怎麼一個人住？你爸媽呢？&rdo;

&ldo;在美國。偶爾會打個電話回來，問我錢夠不夠。&rdo;魏遲的語氣很平靜，看著地面的眼神卻越加暗沉，&ldo;我上小學的時候他們就出去了。他們把我交給外婆，跟我講，會掙大錢回來，然後把我也弄出去，去讀書，讀名校，比在國內累死累活考大學好很多。&rdo;

&ldo;挺好的。&rdo;嚴儼真心地這麼覺得。

&ldo;是挺好的。起先還經常寫信打電話。後來，信沒有了，電話也少了。再後來，他們就不回來了。很早之前，我念中學的時候，他們回來過一次，唯一一次一起回來的，回來辦離婚。&rdo;

&ldo;……&rdo;嚴儼的心擰起來了，&ldo;那現在……&rdo;

魏遲的敘述卻依舊順暢如流水，字字句句不停地從他唇齒間躍出：&ldo;現在他們又都結婚了，跟美國人，拿了綠卡了，真的不缺錢花了，也再也不回來了。挺好的，對他們來說，真的是挺好了，奮鬥成功了，實現人生理想了嘛。可是我，對我……對外婆……我高考以後，他們問我要不要出去。靠，終於想起我了。我才不要跟他們走，老子以後怎麼跟別人講，說我有兩個爸兩個媽，還屬於國際級的。呵呵，搞笑吧？再說了，我走了，外婆怎麼辦？他們有本事丟得下她，我沒有。&rdo;

嚴儼攬住了他的肩頭，魏遲固執地不肯轉頭，還是緊緊看著窗簾的縫隙，擠壓在內心的話語已經堆疊得太多太沉，他不需要假惺惺的開釋或是理解，只需要一個安靜的聆聽者，聽他將所有怨氣一一發洩：&ldo;爸媽又怎麼樣？不回來就不回來了，我一個人住在這裡也蠻好，又沒人管又沒人教，把房子拆了都沒人能說我。你說是吧？是吧！錢，錢，錢，他們就知道問錢，錢夠了又怎麼樣？錢就比兒子和老孃更親？錢就比結髮的夫妻更好？&rdo;

無言地，嚴儼抬手替他拉上了被角，手掌罩住他已然泛紅的眼睛：&ldo;魏遲，睡吧，別想了。&rdo;

掌下的眼珠不停移動著，溫熱的掌心感受到一股滾燙的濕意。嚴儼按捺著內心的起伏，將聲調一沉一沉：&ldo;魏遲，魏遲！別想了。&rdo;

恍然間從過往的思緒裡醒轉過來，魏遲不再往下說了，嗓音沙啞而疲憊：&ldo;嚴儼。&rdo;

&ldo;我在。&rdo;嚴儼說，附在他耳邊，手掌依舊蒙著他的眼，&ldo;魏遲，我在。&rdo;

寂靜無聲，安謐的凌晨時分，鳥兒都還在兀自安睡。嚴儼慢慢移開手，魏遲睡得很沉。簾外天光乍現。

第4章

這個世界每天走在千變萬化，股票跌了，房價漲了，風起葉落，花謝花開。生活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