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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辦法呀?啊?我這兒總共四萬多塊錢,你t一分都沒有,還去哪兒想辦法?對,對……胖子……胖子那兒能借麼?」
「胖子他媽都癌症晚期了,這個節骨眼兒不合適。」
「那怎麼辦?要是還不上莊家能怎麼樣?」
我默默地搖搖頭,坐下來找了根煙點上。
「秦軒呀秦軒,我早就說了這樣下去會出事兒的……你現在捅這麼大一窟窿,誰能給你填得上?……」江玲玲邊哭邊說,我看著她翕動的嘴唇,卻奇怪自己聽不見她的聲音。
「要不你走吧老公,出去躲一陣兒。錢又給不上,能有什麼辦法?」江玲玲抬起臉來看我,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走?這個字之前只是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如今卻真真實實地橫在了我的面前。我像被針扎一樣打了個冷戰,思維被瘋狂帶動,我重重地、重重地撥出了一口氣。
認賭服輸,如果我真跑了還算個爺們兒嗎?
我td還要臉嗎?
可我真的沒錢,我拿什麼來給人家?
我就去td吧!走就走!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去找行李包,一邊忙活一邊對江玲玲說:「周奕他們要是來找你你也甭怕。又不是你欠他們錢,你就說不知道。」
「本來也不是我欠他們錢啊,我憑什麼怕?」江玲玲眼淚雖然還沒幹,說這話時卻一身匪氣,她本身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除了在我面前掉掉眼淚,在外頭卻永遠是「大姐大」的範兒,又在夜場混了這麼多年,世面也見過不少,相信到時候能應付得了。
「我現在就把電話關機了,胖子那兒回頭給打個招呼,別告訴他我輸多少,也別告訴他我在哪兒,別煩人家。」
「你爸媽找你呢?」
「他們一般不找我,我會給他們打電話的。」
「周哥會不會找到你們家?」
「八成不會,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再說吧。」
「那你去哪兒?」
「我一會兒給張磊打一電話,看看能不能去他那兒呆一段日子。等回頭我換了號再告訴你,或者你打他電話也成。」張磊和我一個院兒的,以前天天在一起玩,後來我玩牌玩得大他也就不怎麼跟著了,但接長不短的一直有來往,關係還算是挺瓷的。
「現在還是早上,你要不要睡會兒再走?」
我抬頭看看牆上的表,還不到七點。於是脫了衣服躺下:「睡仨小時吧,輸到限額了,規距是今天結帳,他們肯定會打電話找我,反正我中午之前得走。」
閉上眼睛,我把江玲玲摟進懷裡:「對不起,寶貝兒對不起。」
「唉,也不知道要躲到什麼時候?你說你這貨,吃飽了撐的學人家下球……你說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咱不說了好嗎?」
「是啊,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就是……心裡煩,不知道你要躲到什麼時候……」她嘆口氣,語氣出奇的溫柔。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天無絕人之路。」我摟緊她,昏昏睡去。
中午,江玲玲叫醒我,把煮好的面端給我,又拎過來一個行李包,「都在裡面了,換洗衣服啊牙刷毛巾什麼的……我放了一萬塊錢在夾層裡,你記得收好。」
我點點頭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別哭,」我說,「總會過去的。」
勉強吃了幾口東西,我拎著簡單的行李走出家門,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其實,一切都是我活該。
貓進洞之前都會用鬍鬚量一下洞口以確定是否還能出來,我卻不管不顧像個瘋子一樣自尋死路。
只是,世上所有的賭徒,有誰在狂賭的時候考慮過給自己留後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