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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人就只能用板兒車。
他緊緊的抿著唇,人氣色看著蒼白,穿著是那麼的溫潤。
臨時車站的人仔細看他,溫溫和和的,沉沉穩穩的,年紀雖然看著小,但是眉眼之間,帶著外地的樣兒,溫潤的很,就那樣和氣的跟你說話,甭管是多著急的事情,都給藏的嚴嚴實實的。
「水車能走多久?」
「那不一定。」
車站的人真的不願意伸伸去受這個罪,吃這個苦頭的,「千萬不能跟著水車去,這時候的送水車了,就是冒著生命危險去送的,路上遇到暴風雪不說能把人凍死了,就是經年的人去探路都能走錯路了,到時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的,你來看。」
拉著伸伸走向不遠處的土坡,伸伸只能看著那是一個土坡,被白雪覆蓋著,與黃沙為伍,日夜纏綿。
車站的人伸手,用力的擦那最高處,然後一點一點青色的石碑露出來,黑色的痕跡慢慢的退散,被手掌心的熱氣擦過,濕漉漉的。
劉
這是第一個字。
伸伸頓了頓,然後看後面的字,一行行的。
劉大成。
馮朝鮮。
嘎達。
一直擦到最後一行。
伸伸定目一看,深深的深深的把那最後一行字烙印。
白雪掩蓋下的。
是豐碑。
刻滿名字的豐碑。
屬於英雄的豐碑。
一行字被銘記:止馬坡水線路段烈士。
他在那裡站著看了很久,視線所及之處,似乎永遠能看到那一列送水車隊,緩緩的,一步一挪動的往沙漠深處走去。
人下來推車車,前面有人拉著。
沙漠深處的用水,都是一點一點這樣運輸過來的。
在過去的一年裡,有三位烈士犧牲在這一條止馬坡的運水線上,因為沙塵暴覆蓋了路面,流沙走過,人直接吞進去了。
此處即使埋骨處。
還有因為迷路的,送凍死在雪窩裡面。
還有的去了沼澤地,再也沒有出來過。
可是這一條運水線,從早到晚,從春夏到秋冬,風雨無阻的,依舊在保障著。
可能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消失。
在這大漠沉沉處,矗立著豐碑。
就跟蒼耳一樣,永遠長眠在沼澤地的深處,長眠在那一片愛的深沉的土地的深處。
蒼耳去打獵,拿著一包小魚乾。
最後留給格桑花的。
只有那一包舉過頭頂的狼牙,「格桑花,我們草原的漢子,我阿爸是最英勇的巴魯圖,我也是,我十二歲的時候打下來的狼牙,這是我的勳章。」
他總是咧著一口的白牙,笑的跟高原上的格桑花一樣燦爛,帶著草原七月的葳蕤氣息,還有沙漠八月的灼熱,現如今全部被封凍起來了。
「你們先回去,我剛看到那邊有一頭大肥羊。」他在漠漠深處,不經意看見一頭肥羊,冬日裡很少見的肥羊,鮮美的很。
笑著打馬轉身,去了深處。
然後最後,噠噠的馬蹄踩到了沼澤地,蒼耳緊緊的勒住了韁繩,跳下來的時候,腳勾到馬鐙裡面去了,瞬間馬就掉進去了,他也在那一片沼澤裡面。
身邊沒有人,後面的人還沒有跟上來。
他自己在那裡,然後看著夜色漆黑,感覺馬兒使勁的拽著他往下走,他摸了摸胸口的小魚乾,沾滿泥土的手,緩緩的掏出來,一點一點的滑過泥漿,滑過胸口的那裡,鼓鼓的一點,笑了笑。
他從來沒有想過,此處是安身處。
他把狼牙一把拽下來,用盡了全身力氣,扔在了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