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第1/2 頁)
太子恨極了,目光鎖在封垏意氣風發的背影上,吩咐一旁的心腹:「去坤寧殿。」
宜園久不住人,屋子倒是挺乾淨,檀朋拍了拍胸脯:「都是俺收拾的,姑娘只需換一下被褥。我們將軍說了,姑娘喜歡乾淨,他碰過幾回,怕姑娘嫌棄。」
霜蒔看了一眼,褥子乾乾淨淨的,鋪得很平整,與她走前絲毫沒什麼變化。霜蒔道了謝,拿撣子去了塵,掀開枕頭,發現一張帕子。
帕子裡有飴糖,許是天熱,黏在一起,發出甜滋滋的味道。
檀朋在一旁抱怨:「姑娘先前還騙人,說這飴糖是從江都帶來的。將軍吩咐俺快馬去採買,結果俺一路從江都問到汴京,最後在州橋邊一個鋪子買來了。姑娘啥都好,就是不是實誠人。」
霜蒔臉微紅,當初是權宜之計,卻沒想到封垏與檀朋卻信以為真。霜蒔連忙道歉:「勞你白忙活一趟,以後再也不會了。」
檀朋撓了撓後腦勺:「也不是白忙活,是瞎忙活了一場。若不是我瞧見那個燒著的馬車,我們將軍都不信姑娘被人害死。都怪我沒看清就胡說,才讓我們將軍一夜生霜發。姑娘對我們將軍好一點吧,他為了姑娘,連命都不要了。」
霜蒔恍惚,像是有團棉花窒在嗓子眼,膨脹起來,堵得說不出話。
檀朋依舊顧自說著:「我跟將軍認識十多年了,從來沒見過將軍身子弱到隨時能昏厥的樣子。就像飴糖上那層糖衣,一捏就碎了。多少個日夜啊,他就和衣而臥,俺聽他說過無數次夢話,都是在喊姑娘的名字。」
一片丹心,是霜蒔沒體會過的痴情溫柔。
從旁人嘴裡說出的話,彷彿更加有信服力。檀朋每說一句話,霜蒔的心就被狠狠捏一下,到最後她已經濕潤了眼眶,不敢聽不敢問,怕話說出口,她會抑制不住自己,總去復盤檀朋那番話。
窗外的夜色太深,一輪弦月掛在樹梢,鳥雀在呢喃低鳴。清清冷冷的院子,彷彿因為少了一個人,變得孤寂。
愁思攀在姑娘臉上,檀朋見了,寬心安慰:「姑娘在擔心將軍?放心吧,他說好今夜回,便不會食言。」
霜蒔默聲,與檀朋用過飯,睏意漸漸襲來。多日奔波,就連夢境都變得跌宕。她又夢回皇城,依舊是混亂的廝殺,殺氣騰騰的禎明帝坐在龍椅上,手中握著一把利劍,直直刺了過來。她嚇得閉上眼睛,卻沒感受到疼痛,再睜開眼看,那把劍已刺入封垏的胸膛,血色從他的胸口四處彌散,紅得刺眼。
封垏跌倒,卻笑與她說:「說好要保護你,我沒有食言。」
霜蒔撕心似地大喊,喊他將軍,喊他表叔,喊他封垏,卻得不到絲毫回應。
猛地睜開眼,昏黃的燭光被一雙溫熱的手遮住,熟悉的檀香味襲來,耳邊是急切地安慰,一疊一疊如潮湧般拍進她的心裡。
「別怕,是夢。」啞聲沉悶,能醉人心神。
霜蒔淚眼迷濛,低低抽泣著,唇邊溢位極低的嗚咽聲。
有力的臂膀,將她撈進炙熱的懷裡,安定的軟語低聲喟道:「沒事,我回來了,我就在這。」
作者有話要說: 瘋狗:只要臉皮厚,媳婦說有就有。
第四十四章
靜謐的夜, 霜蒔低聲抽泣的聲音漸漸歸於平靜,只剩下一聲比一聲更溫柔的輕拍安撫聲。封垏從未見過霜蒔哭泣的樣子,夢裡倒是見過兩次, 但虛無縹緲, 醒來就煙消雲散,印象不是很深刻。
此時軟且嬌的小姑娘埋在自己懷裡,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衫,像是隔著血肉抓住了他的心臟。
真疼,以前不覺得對這小丫頭的感情多真實,就覺得不能少了這麼一個人,必須時時刻刻將她護在身邊才能讓他安定。現下見她哭成這樣,哪怕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