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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是第五輩了。年年都不夠吃。我從十歲起，就腰裡捆著繩子上山割荊條子。天不亮就動身，到晚上才回來。荊條子這東西沉哪，我一背就是五六十斤，走的又是山道。還不到二十歲，我這背就開始駝了。以後一背就是一二百斤，我這背就壓得再也直不起來了。&rdo;

高紅嘆息了一聲，又問：

&ldo;你家祖種了李大官人家多少土地？&rdo;

&ldo;就算二十畝吧！&rdo;

&ldo;每年出產多少？&rdo;

&ldo;碰上好年頭兒，能打十三石五斗穀子。&rdo;

&ldo;要拿多少租子呢？&rdo;

&ldo;要拿十石五斗。&rdo;

&ldo;咦！要是壞年頭兒呢？&rdo;

&ldo;壞年頭也不能少。你當了褲子，賣了兒女也得繳租。&rdo;

高紅愣住，不言語了。停了半晌，才問：

&ldo;八路軍來了以後，不是實行二五減租了嗎？就是說從原有的地租中減去百分之二十五，你們按規定減了嗎？&rdo;

&ldo;這個……減了吧。&rdo;週二神情惶惑，支支吾吾地說。

高紅看見他這個樣子，忙追問了一句：

&ldo;是按規定減了嗎？&rdo;

&ldo;是，是，按規定減了……&rdo;

&ldo;減了多少？&rdo;

&ldo;我記不大清楚了。&rdo;

週二剛說到這裡，兒子瞪了他一眼，把筷子往碗沿上乓地一摔，說：

&ldo;爹，你怎麼不說實話？誰給我們減了？&rdo;

週二當場紅著臉，囁囁嚅嚅地說：

&ldo;是他們要我這樣說嘛！&rdo;

&ldo;大伯，是誰讓你這樣說呢？&rdo;

&ldo;是李大官人家傳下了話：上面如果來問，就說按規定減了；要是誰說露了嘴，就把地立時收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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