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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姬懷遠霎時漲紅了臉,但也不甘示弱,「自打清兒要做將軍,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準備都做好了。」
「爹!你不要咒我。」姬慕清從母親說話開始便察覺風向變了,此刻他雖語帶埋怨,但臉上已掛滿了笑。
姬母蹙眉,「你這個做爹的腦子裡都塞了什麼啊。」
姬懷遠不回。
四下皆已沉寂。姬慕清深撥出一口氣,又重重叩首道:「還是要多謝爹孃成全。」
「為娘就問一句。」姬母扶他起身,輕嘆道:「你們就認定彼此了嗎?畢竟你們還很年輕,感情之事未必悟得通透。」
「阿孃,」姬慕清握上她的手,寬慰道:「我們想好了,說好了,無論此生多艱難,一起走,不回頭。」
「主子。」莫羽敞開殿門,便只見蕭北辰跪在殿中,仍如昨夜般身形挺直,風骨不減。
「幾時了?」蕭北辰的聲音有些喑啞。他緩緩睜眸便見案上蠟淚已幹,晨曦將他的影子映在散亂著畫卷的地上。
莫羽並未察覺不妥,正色稟報導:「卯時已過,君上已經下朝。在朝上正式宣讀了冊封姬將軍、出兵收復漠煙關的聖旨。」
「嗯。」蕭北辰點了點頭,隨後在他的攙扶下站起身,「秋末……還有時間。」
「主子!」莫羽餘光瞥見蕭北辰有些發白的面容,驚訝出聲,「您的臉。」
蕭北辰頓了頓,這才憶起昨夜被砸了畫像,他不幸被畫紙劃了一個小口子。他輕觸面頰上的小紅痕,笑道:「不妨事,回去塗些藥膏養養就好。」
「昨夜主子受苦了。」莫羽低頭肅穆。
「苦?」蕭北辰冷笑,「禁錮一生才是苦,這點算什麼。」
殿裡是沉悶的,蕭北辰踱步至殿外,便迎面吹來了清風,這點微涼與朝氣讓他有一瞬的放鬆。他重新理清思緒,邊走著邊低聲吩咐道:「派人去一趟臨州,瞭解臨州刺史的為政,儘快回復。」
「是。」
他想了想,繼續道:「還有,以我的名義去趟兵部。陵景出征的兵械和隨行武官務必不能有差錯。」他的步子逐漸緩慢。
「是。」
「還有,雲太師那邊……」蕭北辰突然停住,只因在不遠處姬慕清正呆呆地望著他,一夜未眠的疲憊和身上的痛也因內心的鬆懈轉瞬襲來。
「慕清。」這是他在昏倒前說的最後兩字。
「姬將軍,請您儘快離宮!」「姬將軍,國君下令,你近日除上朝外不能入宮。」
「滾開!」姬慕清雙眼已然赤紅,他先前不過撩開蕭北辰的衣袖便見數條鞭痕。雖打得不狠,但一條條深紅雜亂在一起便足夠觸目驚心。
莫羽吹哨喚來清輝殿守衛,叫他們將蕭北辰抬進去,隨後攔在姬慕清身前道:「姬將軍,姬將軍!現下您已被封為鎮西大將軍,戰事為重。如若您欺君犯上,抗令不尊,只會由我們殿下承擔責罰。」
莫羽亦是從小便長在宮中,國君的心思這麼久也是能摸透一些。
「漠煙關一直是國君心病,將軍是這些年來唯一敢請戰的。再加上這次有秦大將軍作保,國君定會讓你安然無恙地帶兵出征。如若敗了,那您永守西境的承諾國君不會放過。如若勝了,自是皆大歡喜,而殿下也定會將娶妃一事拖到那時。所以,請您這段日子全力訓兵。」莫羽說完,鄭重一揖。
姬慕清深吸一口氣,看著四面重牆疊瓦,壓抑的怒氣仍舊壓著。他穩定心神後,想著:自己雖說有前世的徵戰經驗,但在戰場上,命都是懸在刀尖,他的確應該安下心來為出征做準備。而如今已入夏日,秋末不過彈指一揮間。
他閉了閉眼,沉重地說道:「我明白。」
守兵見此不再阻攔,杵在那死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