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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則新聞是關於集體偷渡的,似乎是之前發生的案子的後續報導。一群人企圖利用日本企業「大和田海運」的貨櫃船偷渡進入日本,通氣孔卻遭人蓄意封閉,導致偷渡者幾乎全部死亡,只有兩個人存活。其中一人依然在逃,另一人則遭到了逮捕,目前尚在醫院接受治療。
我關掉了收音機。服藥一小時之後,開始有種飄飄然的感覺。正打算入眠時,電話卻響了起來,我嘆了口氣,起身以五斗櫃為基準點,來到了內廊,沿牆面走向發出鈴聲的電話,拿起了話筒。
「和久?是我。」是哥哥的聲音。
「——你以為現在是白天嗎?」
我故意將左手手腕靠近話筒,按下語音手錶的按鈕,手錶旋即發出聲音:「晚上十一點三十分。」
「那是什麼聲音?算了,這不重要。我想問你,你把裝砒霜的小瓶子拿到哪裡去了?倉庫裡又有老鼠了,趕快還給我。」
「你怎麼會向我討?當初在倉庫裡,那小瓶子不是被你拿走了嗎?」
我擔心哥哥對母親下毒,曾暗中吩咐由香裡到倉庫取走那小瓶子,但女兒從倉庫回來後,說沒看到那種東西。
「哥哥,不是你將小瓶子藏起來了嗎?」
「不要裝傻了。我剛剛打聽過了,有村人看見你帶著小瓶子走出了倉庫。」
我帶走了裝砒霜的小瓶子?這不可能,哥哥在說什麼鬼話?那間倉庫我應該只進去過一次才對。我試著回想當時的狀況,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待在巖手縣老家的最後一晚,我到底做了些什麼。這段往事完全從我的記憶中消失,宛如電影膠捲被剪掉了一節。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我沒拿砒霜。」
殘破不全的記憶讓我感到恐懼。我這麼說,有一半是為了說服自己。
「——好吧,那就算了。」哥哥停頓了半晌之後,以充滿懷疑的口吻說,「我只提醒你,千萬別幹下什麼蠢事。」
哥哥結束通話了電話。我緊握著話筒,愣愣地站著不動。每當我想要挖掘那零碎得猶如萬花筒景象的記憶時,大腦便宛如遭到無數細針扎刺一般疼痛。到底有沒有取走砒霜,我自己也不敢肯定。難道在吩咐由香裡去拿小瓶子之前,我已偷偷將小瓶子移往他處保管?
我沿著牆壁回到客廳,從架子上取下一把銼刀,坐在沙發上。每當我感到壓力時,就會用這把銼刀磨指甲。我不使用指甲刀,因為容易將指甲剪得太深。
一邊用銼刀磨著食指的指甲,一邊細細回想那一天發生的每個細節,但腦袋宛如一條乾毛巾,不論怎麼擰,都擠不出一滴記憶。
事實上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當初在老家裡,由香裡曾對哥哥說過,「吃鎮靜劑會造成記憶力受損」,哥哥因而得知我的記憶力已變得不可靠。於是哥哥利用了這一點,對我灌輸錯誤的訊息,想要將罪責推到我頭上。如此一來,我就成了毒殺母親的兇手——
倘若如此,哥哥為了將這個局布得完美,如今一定是在村裡到處對人說我拿走了砒霜。
「好痛!」
我忍不住大喊。一個不小心,竟用銼刀磨掉了指尖的肉。我將手指拿到鼻子前面,頓時聞到了濃濃的鐵鏽味。我感到頭痛欲裂,起身倚靠著客廳牆壁。
過了好一會兒,我想要讓背部離開牆壁,卻察覺出不對勁。將手伸向身後,在牆面上一摸,竟發現牆壁呈圓柱狀。此時,頭頂上方傳來一陣宛如鐵桶在鐵板上滾動的轟隆聲,而且伴隨著震動逐漸遠離。右前方則傳來斷斷續續的宛如用木槌敲打大地的撞擊聲。我的面板感受到了微風——而我的手上竟然拿著導盲杖。
我轉身仔細撫摸那根圓柱,探索了一會兒後又將左腕往旁邊探出,感覺手掌摸到了一片粗糙的牆壁。眼前的黑暗完全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