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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關匯聚了外務省、財務省、經濟產業省、合同廳舍等行政機關,因此進出的人潮相當可觀。
我一定要在哥哥使用那些砒霜前查出真相才行。在老家倉庫發現砒霜的那一天,我以擔心老邁母親誤用為由,叫女兒到倉庫把砒霜拿出來給我。想到哥哥可能會對母親下毒,總不能任憑砒霜放在那裡置之不理。但女兒回來對我說:「我找了半天,根本沒看到什麼裝砒霜的小瓶子。」
這意味著哥哥已先將小瓶子取走了。當時我聽到輕響,以為哥哥將小瓶子放回了棚架上,但他可能只是故意碰出聲音,卻將小瓶子藏在身上。
哥哥不希望砒霜被我拿走,就表示他需要這個東西。問題是他到底想毒死誰?
導盲杖揮至左側時敲到了物體。我先用前端仔細輕敲,接著又伸出左手撫摸,確認那是一面石牆,於是我沿著牆邊走,並不時撫摸牆面,確認沒有走偏。
左手手掌碰到了突起物,仔細一摸,牆上大約手腕高度的位置掛了一塊板子,上頭似乎刻著「法院」。約好見面的法院門口,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就在走到牆壁盡頭處時,我忽然聽到了男人不耐煩的說話聲。
「——磯村先生,請不要害我浪費汽油。我不是說過,今天會去府上拜訪嗎?」
「真是辛苦你了。一直跟著我,簡直像警察一樣。」
「我只是儘自己的職責而已。哪像你,拿國家的錢跟國家打官司。可別忘了,你的清寒補助金都是來自日本人的血汗錢。」
「難道我不是日本人嗎?可別當我是外國人。我可是如假包換的日本人。」
兩人不再說話,氣氛卻是劍拔弩張。我本來以為兩人互瞪之後會大吵起來,沒想到半晌之後,其中一人卻低聲下氣地道了歉。
「對不起,我剛才拜訪一個想法偏激的補助物件,跟他發生了口角,所以心情有些鬱悶——請你見諒。」
「——總之我今天跟別人有約,你改天再來吧。」
兩人約好了下次拜訪的日期後,其中一方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我一邊用導盲杖確認地形,一邊朝著留下的那人走去。
「啊,」那年老的聲音說,「你是村上先生?」
對方多半是從導盲杖認出了我的身份吧。
「是的。」我頷首說道。
「我是磯村鐵平,正以『找回遺孤未來互助會』會長的身份對抗著國家。」
這個人的年紀應該已過七十,聲音中流露的疲勞感,宛如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我伸出右手與他交握,或許是拜長年體力勞動所賜,他的肌肉簡直像岩石一樣堅硬。
藉由肌膚接觸,我才能實際感受到眼前這個人是有血有肉的存在。因此每次遇上素未謀面的人,我都會先跟對方握手。
「剛剛那位先生是區公所的職員嗎?」
「說起來真是丟臉,粗活都被年輕人搶走了,我再怎麼不甘願,也只能靠國家給的錢過活。走吧,我們到日比谷公園的長椅上詳談。」
我一邊用導盲杖敲打路面,一邊跟在磯村後頭。汽車廢氣的惡臭逐漸消失,我們來到了一處飄著花草植物清香的地方。我聞著花香,腦中浮現了失明前所拍的庭園景象:西洋風格的花壇裡,盛開著排列成幾何圖形的各色花朵,有鬱金香、三色堇、油菜花、水仙。想到這裡,身邊突然爆發出許多宛如小型鞭炮聲一般的響亮拍翅聲,朝著天空四散飛去。
磯村的腳步聲突然消失了,於是我也停下腳步。
「大約八年前,我們在這附近發動了一場遊行,從日比谷公園走向地方法院,接著又走向國會議事堂。我們用中國話及一些簡單的日語單詞大聲呼喊,要求政府保障我們年老之後的生活。當我們向警視廳提出申請時,經辦人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