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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窸窣的裙踞摩擦聲立刻外間的大屋傳來, 須臾, 姜氏溫婉擔憂的臉龐映入眼簾。
「不省心的小東西,你也不瞧瞧自己的酒量,也敢學別人去玩什麼行酒令。若非那位恩公送你回來, 說不準你現在也被當作嫌犯困在那雲裳閣了。」
今日雲裳閣發生的事,想必已傳入府中。
姜氏戳了戳女兒額頭,雖這般說, 面上卻帶著笑,毫無嗔怪之意,顯然心情不錯。
「恩公?哪位恩公?」
「就是之前在南郊救你的那位恩公呀。」
夭夭愣住。
說話間,榮嬤嬤已端來了一碗醒酒湯。
姜氏親自接過來,拿湯勺仔細舀了,餵到女兒口中。
夭夭嘗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應是梅子湯之類。她正口渴的厲害,便乖覺的喝了一口又一口,不多時,小小一碗湯竟見了底。
姜氏望著女兒因酒醉而微微泛起粉紅的肌膚,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還在襁褓中的那個小粉糰子,心一下子就柔軟的似要化掉,忍不住伸手擦了擦她嘴角殘留的一點湯汁,笑道:「又沒人跟你搶,倒急得跟個猴兒似得,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麼越長越不穩重了。」
夭夭一怔,想起夢中夢到的和穆玄在蜀中初遇的情形,只覺那些畫面真實的彷彿都是昨天剛發生的一樣。再看看眼前這陌生的「家」,陌生的「親人」,還有自己這副陌生的「身體」,一時間悵然若失,胸中又湧起那股濃重的悲傷,只恨不得時間倒流,讓她立刻回到過去才好。抑或,眼前這一切才是夢,而夢中所見才是真實。
「可是身子不舒服?」
見女兒神色有異,姜氏關切的問。
夭夭搖了搖頭,木然坐起,才發現床上吊的青紗帳幔,不知何時已換成了大紅撒金花軟帳。暖閣的圓案上則放著一個大紅描金託盤,託盤裡是一套鮮艷華麗的大紅嫁衣。
那紅色彷彿一團烈焰,灼得她眼睛發疼,胸膛中的心也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雖然早在心裡無數次冷靜而理智的勸服自己,可直到看見這件嫁衣的一刻,她才前所未有的清醒的意識到,她真的要嫁給宋引了。
這樁在西平侯府眾人眼中的「美好姻緣」,她提不起絲毫精氣神,也產生不了絲毫憧憬和祈願。
姜氏見夭夭呆呆的望著圓案上的嫁衣,眼睛動也不動,只當女兒是被這突如起來的驚喜震住了,立刻把湯碗擱下,命榮嬤嬤把那嫁衣拿了過來,道:「這是娘和府中僕婦剛趕製出來的,還未完工,先拿來給你試試,若有不合身之處,也好教她們及時裁改。」
榮嬤嬤也一遍遍摸著那衣裳上的細密針腳和金色鴛鴦繡紋,感嘆道:「多好看的衣裳!穿在咱們郡主身上,定然美輪美奐,羨煞旁人。」
說著,又朝夭夭道:「夫人為了給郡主趕製出件合心意的嫁衣,連著熬了許多宿沒睡,手也扎破了許多處。郡主可莫要辜負了夫人的一片辛苦。」
姜氏笑吟吟的展開嫁衣,便要親自幫女兒試衣裳。
夭夭眼睛終於動了動,飛速避開,抱膝坐在床角,悶聲道:「娘,我今日不想試。」
姜氏一愣,詫異的問:「可是這衣裳的款式不合你心意?」
夭夭搖了搖頭,忽撲倒姜氏懷中,輕聲抽泣起來。
這下子不僅姜氏,連榮嬤嬤都慌了。姜氏嚇得趕緊擱下手中嫁衣,輕拍著女兒肩膀,柔聲哄問:「到底出了何事?是不是有人欺負我的寶貝女兒?」
明明出門時還歡歡喜喜的,回來一趟便成了這般模樣,姜氏首先便懷疑女兒在詩會上受了委屈,或是又聽到了什麼閒言惡語。
夭夭只是搖頭抽泣,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很快把姜氏胸口的衣料濡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