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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內曲徑通幽,道路錯綜,孟老夫人舉著柺杖,一路分花拂柳,步子漸漸急切起來,眼皮也輕輕顫動著,似欲睜開。等又穿過一片花枝交錯的梅林,孟老夫人幾乎稱得上是健走如飛。夭夭追的有些吃力,連腳踝都險些崴了,焦急間,旁側忽伸出一隻修長泛涼的手,將她緊緊一牽,平地掠起,幾個飛縱便落在了孟老夫人身後。
「當心腳下。」
落地時,穆玄輕聲提醒了一句。夭夭打眼一望,地上竟是長著大片滑膩的青苔。
孟老夫人終於停了下來,正拄著柺杖、繞著一口枯井打轉,腳步甚急躁,口中還念念有詞,柺杖一端雨點般敲打著井臺,發出篤篤篤的聲響。
夭夭神色複雜的望著這口井,解釋道:「這就是老夫人摔倒的地方。」
穆玄長眉一挑,立刻捏了張玄靈符,屈指一彈,貼到孟老夫人的後背上。孟老夫人像是突然被按住機關,定住了身形。
大約是枯了太久,井口已結滿密密的蛛網,一隻灰蛛吊在絲上,悠悠晃動著。常年風吹日曬,軲轆頭橫木裂開了一指寬的裂紋,支架也斷了一根,井繩早不知所蹤。
難道這就是邪祟藏身之處?
夭夭皺了皺眉,她為何一點都感覺不到陰氣或邪氣。
穆玄拔出劍,先把蛛網清理掉,又將新畫的靈符貼到劍尖上,伸劍往井口深處探去。這是專用來探路的探靈符,一進入黑暗的地方,自動躥起一道青幽幽的火舌。若遇邪氣侵擾,火舌會驟然騰起半丈高,向施術人示警。
兩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一點亮光,屏息凝神,心絃緊緊的繃著,生怕漏過什麼動靜。
一盞茶功夫過去,靈符上靈力耗盡,火舌縮成一豆消失。
夭夭大是納罕。連玄靈符都探不出來異樣,莫非真是他們多心了?孟老夫人帶他們來此處,或許是另有用意?
穆玄收回劍,取下劍尖上的靈符。靈符已被燒焦了大半,邊緣處一圈黑色焦邊。穆玄用兩指捏著靈符,若有所思。
夭夭:「可有什麼不對?」
穆玄謹慎的道:「這井裡可能被人布了禁制。」
夭夭一驚,餘光忽掃見一道人影從枯井正對著的一道月洞門後閃了過去,喝道:「何人?」
等兩人追去,門後空空如也,早無人影。
夭夭懊惱的直跺腳。
穆玄:「可看清那人的模樣?」
夭夭想了想,道:「像是個男子……」
「娘!娘!」
話音剛落,耳畔忽響起一疊聲殺豬般的慘嚎。
夭夭循聲一望,只見四個小廝抬著架肩輿,輿上歪坐著一個穿寶藍錦袍的胖子,沿著花園小徑快步行來。聲音就是從那胖子,也就是孟老侯爺口中發出的。
肩輿在枯井邊落下。孟老侯爺白胖的面上掛滿虛汗,由兩個小廝架起來,嚎叫著撲到被定住的孟老夫人跟前,抱著老夫人的雙腿哭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唬兒子!兒子還等著養好病好好孝順您呢,您怎麼忍心拋下兒子呢?」
涕淚齊流,傷心欲絕。
夭夭:「……」
她要是沒記錯,孟老夫人第一次病倒,就是被這位心大如海、將自己親生女兒扔到荒山裡的孟侯爺給活活氣得。聽海雪說,之前季侯孫圍府、孟老夫人帶著一眾女眷舌戰東平侯府時,這位孟侯爺連面都沒露。怎麼此刻搖身一變,倒是成了個大孝子了。
穆玄大約也對這位侯爺無甚好感,輕一皺眉,揚聲道:「老夫人只是暫時失了神智,並無大礙,岳父大人不必憂心。」
孟侯爺大約對「岳父」這個稱呼還有些陌生,茫然的抬頭,待掃見夭夭與穆玄,才露出驚訝神色,掏出軟巾胡亂擦了擦淚,顫巍巍道:「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