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似是故人(第1/2 頁)
卻說趙平安,上了船後便就沒人再搭理過他。載他上船的那僕役也不說話,只在船尾擺弄船擼。花船在湖心移動,感覺水流向東,大約前邊會有出口。
趙平安飲了一盞抹茶,好整以暇地打量起這畫舫來。
船艙艙壁上掛著書畫字帖,多是山水、花鳥,那字帖平平無奇,用普通的宣紙寫成,只樸素地裝裱了一番,後來嵌了軸,這才掛在了這畫舫中。
趙平安瞧著那字帖的內容眼熟,不由走近仔細端詳了一眼。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落款上還有署名,趙平安瞧了一眼,只見寫的是“少陵野老景中十二年三月於長安”。
趙平安“嘶”了一聲,真跡啊!?
他小心翼翼地端著軸,想再仔細觀摩觀摩,卻感覺船身一顫,似是靠了岸,還未等他反應之時,那船又一晃,耳邊水流聲嘩啦啦地傳來,竟是又離岸去了。
趙平安回首,只見艙外已沒了方才的空曠,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臨河的街巷。巷子里人群穿梭,街鋪林立。
趙平安放下了窗簾,身前船頭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紫裙少女不知何時,已登船入室。
兩人對視了一眼,那少女舉起了趙平安先前遞出去的玉珏。
“趙三郎君!?”
“諸碟!?”趙平安啞言失笑,他原本以為這個叫諸碟的就算藏在煙花巷柳中,也該是個男人的稱呼,不料竟是個女子。且瞧這女子的穿著打扮,一身寬襟大花紫綢裙,肩披一條白狐尾,髮束高髻,頭插飛雲步搖,臉上粉妝濃抹,兩腮嫣紅,額前一朵朱魘,嘴上兩片小唇妝點。
這般裝束的女子,今日自熙南里碼頭到長樂街的河道上,那些花船上,全是。
那女子矮身施禮,“妾見過趙三郎君!”
趙平安不善寒暄,既然正主到了,那便直入主題,他伸了伸手,那女子便坐了下來,將玉珏交還與他。
“今日金陵遊花船,長樂街歌舞藝伎都在。妾接到了郎君的信物,來不及卸妝,便匆匆來了。怠慢之罪,還望郎君海涵。”
“倒不至於,我等也是剛到不久。”趙平安道:“不如就長話短說,貨已在碼頭,不知何時交接?”
諸碟面色有些為難,道:“郎君此來,可帶了信件?”
趙平安這才想起霍縣丞交給他的密信還在懷中,於是取出交給了她,諸碟取了桌上花盆裡插著的一支鐵籤,拆開了火漆,小心翼翼地取了信紙,看罷後,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當真是佛郎機?”
趙平安吃了一驚,“怎地姑娘不知?”
“不知!”諸碟搖頭,說道:“以往妾與盧縣令來往的都是書函,並無交接具體物事。此回提前聽說有貨去徐州,金陵作為中轉,須得接應,不得怠慢。但妾卻不知,竟就是傳聞中的佛郎機。此事事關重大,趙三郎君恐怕還要再辛苦幾日!”
“怎地?此事還有額外出入?”趙平安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聽這女子的意思,恐怕是要讓他送貨去徐州!?
雖然趙平安也知道,佛郎機送到金陵遠不如送到徐州。因為賊兵圍了徐州,而徐州西控中原,東控運河中段,是江東門戶,是全域性的戰略要地。
但這種臨時加碼的事情,讓他有種上當被賣的感覺。心裡頓時不由罵了起來。
這霍縣丞,搞的什麼名堂!?
諸碟似乎看出了趙平安的不耐,輕聲道:“原本懷恩坊內都是女子,不便行船,佛郎機又不能走陸路運往徐州。我雖身負轉運職責,但能做的也只能是為你引路。怎地,盧縣令未與郎君當面交代此間細節麼?”
趙平安舔了舔嘴唇,“倒是未與盧縣令見面,事體鉅細,都是由霍縣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