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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安靜地坐在床邊,大袖中的手緊緊攥著衣袖,指尖泛起青白。他眼睫顫動,腳步聲停在近前,下巴被緩緩抬起。
莫無茗將酒盞放回託盤,將紅燭燃起,厚重的帷幔落下徹底隔絕內外兩室。那人垂眸靜坐,渾身透著僵硬與掙扎,他輕吐氣息,止步於前,臉頰想貼,輕輕安撫:「相信自己,相信我,我會永遠愛你,永遠。」
卷長的睫毛緩緩眨動,東方自下而上與他對視,那人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情,眼底壓制著跳動的欲。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有沒有思考,只聽到耳邊一聲沙啞的「好」,飄忽到陌生的嗓音,藏著不可查的孤注一擲。
身體殘缺是東方過不去的坎,挽不回的傷,再多預想和心理準備,在最不堪的一面□□暴露的那一刻,全然無濟於事。時間仿若靜止,有淚珠自眼尾滑進濃密的發間,東方緊緊闔著眼,像是垂死掙扎的魚,不願面對。
知道了他的殘缺醜陋,莫無茗是厭惡了嗎,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那人眼中的鄙夷嫌棄或者驚詫懼怕。是了,他還妄想用權勢將這人鎖在身邊,心都是骯髒齷齪的,他一個不男不女的妖怪,又怎配得上他?
自欺良久,蝶翼顫動,成串的水珠傾洩而出。莫無茗是唯一一個知道了他的秘密,自己卻依然不捨得殺的人,或許,他應該放他自由,從此再也不見。
莫無茗直直地盯著著他空洞木然的眸子,深邃的黑眸溢滿醉人的心疼。心口陡然一痛,也憋悶得厲害。
他緊抿著唇,有怒火騰起,不過靜默幾秒,這人就這般了無生色,眼淚似涓涓細流。他就這般不信自己,也這般不信他。
溫柔的安撫,讓東方復又燃起喜歡,他轉動木訥的眸,看向莫無茗。明明動作那麼溫柔,卻滿臉不善,他吶吶開口:「我……,你」不厭惡嗎?
莫無茗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人水洗過的眼睛楚楚動人,眼尾暈開的桃花色,嫵媚風情。
他忍了這麼些個日日夜夜,一點點地靠近,費勁心力,意圖潤物無聲地化解他的心結。
然而這諸多努力還是沒有經受住考驗。這人對自己對他不存在半點信任,心中早已認定,這一刻到來之際就是被厭惡、被拋棄、被打落谷底的時刻。
莫無茗面無表情磨牙的樣子讓他心中惴惴,東方輕輕吸著鼻翼:「無茗,你別這樣……我害怕。」
自父母離去,他從未這般哭過。眼淚對他完全是個奢侈無用的東西,他入教的人生信條只有血與汗。
莫無茗的溫柔給了他希望,他睜著水潤的眸,鼓起勇氣尋求一個不可求。
輕嘆一聲,莫無茗俯身吻上他的眼,喪氣的呢喃直擊著人的耳膜:「你要多信我一些啊。」
他尋到他的唇,溫柔的相貼,淺淺的輕齧,舌尖陡然敲開貝齒,疾風暴雨般唇舌相抵。複雜心緒化作胡亂的親吻,待這人眼底褪去決然,莫無茗方撤出唇舌。
他深深呼吸,爾後利落地翻身躺在這人身旁,猿臂一撈,將人帶趴在懷中,雙臂收攏,在東方額間落了個溫柔的吻。他輕撫著這人烏黑順滑的發,聲音沙啞:「說說吧,我聽著。」
東方抬首凝視著他,水眸瀲灩,又有眼淚滴落。感受著莫無茗的溫柔和心疼,明明是開懷的,卻有淚珠不自覺地滾落。他復又趴在他胸前,戴著戒指的手握在一起,緊密得讓人想流淚。
莫無茗安靜聽他陳述完,雖然知道他是自宮,但聽得他平靜的聲音,還是有密密麻麻的酸澀從心口漫上眼眶,難以控制。他摟緊懷中人,默默吻著這人發頂。
眼淚終是滑進東方漆黑的發,他張了張口,聲音嘶啞到難以發聲:「你……」
追憶安慰的話在舌尖打轉,比起真實的傷害,語言是多麼蒼白無力。
他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