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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侶就這樣磕磕碰碰的,從大一到大二,戀情持續了一年多。
之後某天,小男友的妹妹去溫州務工,特地繞路杭州一趟,來學校見哥哥,和他的小女友二瑞。小男友對於自己談了杭州本地女友一事頗為自得,就把二瑞喊出來,鄭重其事地介紹給了妹妹,三個人一起出去吃了頓飯。
吃飯前,妹妹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一枚銀手鐲,道是要送給未來的嫂子。並語重心長說,這一枚鐲子,是來杭州前,她與母親背了兩口袋糧食去鎮上賣掉,用賣糧食的錢打製的。
銀手鐲做工粗糙,款式俗氣,二瑞一點都不喜歡,她沒有戴這種大件飾品的習慣,也很抗拒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上來就喊自己為嫂子,想都沒想,直接就決絕了。推辭了半天,直到小男友生氣,不得已,才道謝收下。從妹妹手中接過鐲子,觸碰到對方生有裂紋及傷口的粗糙手掌時,便有些吃驚,拿在手上,卻沒有意料中的感動與歡喜,有的只是令她喘不過氣的壓力。
後來有一次假期,二瑞和幾個要好的同學相約去爬黃山,途中正好經過小男友家鄉附近,二瑞提議下車,去附近轉悠,體驗一下當地民風民俗。
幾個同學都是愛鬧騰的主兒,平時無事也要生非的,聞言自然贊同,於是中途下車,包了輛電動三輪車開出去。才離開火車站一點點遠,就看不到人煙了,馬路上,無論望向哪裡,不是山頭,便是黃土,偶爾有小村莊,也少見年輕人,到處都是風吹草地現牛羊的空曠寂寥景象。
半天,車子開到一個小集鎮,一眾同學在小集鎮上吃了一頓飯。等上菜的時候,二瑞去餐館院外的廁所,一看,簡直昏倒,都什麼年代了,這裡還是腳踩黃河兩邊的露天旱廁,蹲坑周圍蚊蠅亂飛,蛆蟲成堆,屁股後面哼哼著的兩頭豬想來是這種旱廁的標配。
二瑞家也有幾家農村親戚,住在餘杭一帶的山中,大都以種茶為生。這些親戚雖然也是農民,住著的卻都是兩三層小樓帶超大院子,家家面山背水,漂亮如風景區的民宿,日子比二瑞她們城裡人自在舒服多了。二瑞上大學以前沒出過太遠的門,見識有限,以為除去西藏青海那些遠在天涯的地方之外,大部分內陸農村人家的日子,再差,比自家親戚們也不至於差到哪裡去。
早上還在山青水綠的杭州西湖,中午就置身於這樣一種環境裡面,落差太大,以至於二瑞體會到了一種抽離感,無力感,甚至於一種恍若隔世的迷茫感。她去問店老闆,是否知道楚霸王英雄末路,虞姬自刎殉情的那個地方,店老闆以為她要去觀光,搖著頭:「去那裡幹嘛,沒什麼看頭的,那是個有名的窮地兒,就名字好聽,聽我的,不要去。」
至今連馬桶都沒用上的人都嫌棄的窮地方,它到底有多窮,二瑞無從想像。
二瑞回杭州後想了很多,想到將來假如真的結了婚,以後每年都要在重要節假日裡跟著老公跑到這種地方來度上幾趟假,誰吃得消?簡直越想越糟心,越想越煩惱,甚至有想到和小男友分手,可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有分,原因無他,人家是學霸。
小男生在幾乎不可克服的困難面前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和專注,終於考入大學後,卻沒有為此心滿意足,從而放鬆自己。進大學的第一次考試之後,他把班級裡所有成績好過自己的同學名字都寫在一個本子上,然後拼了命的學習,超越一個,名字劃掉一個。僅僅一個學期,本子上所有名字都被他劃光。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學校每有重大活動,他開始代表全校師生上臺發言和演講。
那時,幾乎所有帶過他的老師都斷言: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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