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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的意識渾渾噩噩,思路卻十分清晰,道:&ldo;一針見血,不多說半個字。&rdo;
張開地睿智的眼睛一虛,又問:&ldo;老臣與九公子從未見過,九公子為何如此篤定?&rdo;
韓非的眸子被寒風搜颳得疼,索性合上眼皮,&ldo;張大人輔佐了三朝國主,名聲如雷貫耳,韓非有幸聽聞一二。&rdo;
張開地若有所指,道:&ldo;公子出口不凡,學識不淺,想必也知曉&l;眼見為實,耳聽為虛&r;。&rdo;
韓非聲音輕了許多,他聽出對方暗諷他道聽途說的言外之意,也沒有後退,只道出自己推斷的依據:&ldo;知道。不過方才您的孫兒喚你,你也不答他,可見相國大人,惜字如金。&rdo;
張開地聽到這答案,終於滿意,唇角微微一勾,道:&ldo;九公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的洞察力,老臣佩服。&rdo;
韓非仍舊閉著眼睛,多了幾分淒哀,道:&ldo;韓非如今只是階下罪子,相國大人德高望重,如此說話,折煞韓非了。&rdo;
韓非是韓王眾多子嗣裡最不起眼的一個,若不是太子之死,張開地應該永遠不會跟他有交集。這個不服約束的&ldo;蟬&rdo;,似乎不能小看。
既然上天織造了這樣的佈局,他也不再迂迴試探。直接把傘遞給張良,道:
&ldo;良兒,給九公子殿下撐傘,我進去面見大王。&rdo;
張良沒有說話,也沒有接傘。
張開地問:&ldo;怎麼了?&rdo;
張良抬頭望著張開地,真摯道:&ldo;傘只有一把,應當給祖父。&rdo;
張開地眉頭一舒,道:&ldo;這裡進殿只有一百多步,不礙事。&rdo;
張良搖頭,十分固執,&ldo;祖父昨日教了&ldo;百行孝為先&rdo;,讓子房一直記著,子房現在就記著,不可以自己撐傘,做不孝的人。&rdo;
彼時張良只有六歲,不能出口成章,語氣甚至還很青澀,但他明是非,懂黑白,已經優於同齡人數倍。
張開地十分欣慰,見雪變小了,便直起身道:&ldo;既如此,你在這裡陪九公子等候。若三炷香後我還沒出來,便帶九公子回相府。&rdo;
張良默默把那句囑咐記在心裡,點頭道:&ldo;是,子房記住了。&rdo;
張開地隻身入殿,留了兩個少年郎在殿門外的雪地裡。
韓非昏昏欲睡,隱約瞧見母親在遠處召喚自己。他知道這是幻覺,或者是接近陰陽界的預兆。
神志逐漸渙散,已經不知身在何處,直到手上陡然傳來一絲溫熱。
韓非費了很大的氣力掀開眼皮,只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於是吃力問道:
&ldo;你是何人?&rdo;
那雙眸子笑得乾淨,纖柔道:&ldo;我叫張良,也叫張子房。&l;良&r;是我的名,&l;子房&r;是我的字。&rdo;
韓非虛弱著垂眼,看著手裡多出來的小布包,&ldo;這是什麼?&rdo;
張良蹲下,拿熱乎乎的小手附上韓非冰冷的手背,&ldo;這是小湯婆,冬天取暖用的,你現在很需要。&rdo;
韓非淒涼地勾唇,&ldo;我不需要。&rdo;
張良固執道:&ldo;你需要。人是熱的,要是冷了就需要取暖,不然會生病。&rdo;
韓非望了望宮牆,呢喃道:&ldo;人是熱的&rdo;
在王宮裡,恐怕沒有哪個人是熱的。
他看著眼前比他還年幼,頭髮都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