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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樹坐起身，用雙手撐著漲得生疼的額頭。

「現在幾點了。」

男人擼起袖管看了眼手錶：「九點二十，離下課還有十分鐘。」

「那我等下課了再離開。」

「行，你今天怎麼有閒情雅緻跑我這來休息？」男人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問，「又哪受傷了？」

「只是在教室裡睡不好，過來借一下你這邊的床。」俞樹說道。

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說：「昨天聽廣播，馮樅陽轉你們高二二班了？」

俞樹揉了揉額角，過了好幾秒才回了他的話：「恩。」

男人從抽屜拿了一盒止疼藥拋給他。

「處方藥，一次一片，別吃多了。」

俞樹接過，直接從藥盒裡拿出一片，乾嚥了下去。

順手又將剩下的藥揣進了褲子口袋。

男人見他吃了藥。話鋒一轉，又提到：「暑假的時候，我遇到馮樅陽了，在上次你給我送外賣的那家酒吧。」

酒吧？俞樹回憶了一下，才想起是哪種酒吧。

面色稍稍有了些變化，卻並不明顯，只是說道：「你作為老師，私底下這麼聊學生的八卦合適嗎？」

「他和你不一樣，成年了去那裡玩一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男人說著，又打趣著道：「你不是一直想找個能騰出時間的工作嗎？要不，週六日來我家收拾屋子，按小時給你結？」

俞樹看了他一眼：「不用，我先回教室了。」

說完，就走出了醫務室。

男人笑著目送他推門到出去，最後感嘆了一句：「這小子，背影都這麼帥。」

俞樹回到教室，後排幾個男生都不在，連馮樅陽也沒在自己的座位上。

倒也清靜。

他從書包裡拿出昨晚寫完的暑假作業和先前讓王老頭批語的學生手冊，就去了三樓的教職工辦公室。

老林正在辦公室準備這周小考的測試題，基本都是上學期的複習內容。他鼻樑上掛著老花鏡，正一頁頁檢查，有人在門口喊了聲：「報告。」

抬頭就見俞樹站在門口。

老林示意他進來。

俞樹進來，將手裡的各科暑假作業和學生手冊遞上。

老林當著他的面抽查了作業情況，並檢查學生手冊，見已經簽上了批語。

「這誰給你簽的？」落款的名字並不是俞樹媽媽方蘭，老林不免問道。

「我家老爺子。」俞樹答道。

「看你作業也寫得還可以，就是字還得練一練。不懂的地方有問馮樅陽嗎？」老林又問。

「恩，他說得挺仔細。」

想起昨天放學後，馮樅陽低垂著眉宇，一臉認真地在用最簡單的方法和公式幫他解題，而不是走捷徑讓他抄答案。只是沒想到，他離開四中半年，解題思路依舊清晰。甚至，對他還能那麼有耐心。

聽俞樹這麼說，老林欣慰地點了點頭，雖然他是一時興起，以做實驗的心態將兩個天差地別的人組成了學習小組。

原本還不太抱希望，甚至擔心他倆會不會因此起衝突。

沒想到才過去一天，竟然就看到了成果，還不賴。

「不錯，你倆共同勉勵，繼續堅持。」老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學期，他可不想再看到二班繼續吊車尾了。

俞樹卻問：「林老師，我們這學習小組什麼時候解散？」

老林一聽，就說：「要不你先把各科都提升到60分，再討論解散的事。」

他也不等俞樹再繼續追問，立馬換了個話題。

「對了，之前給你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