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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光燈,一樣張揚到炫目。
她一會讓高行軍給她剝桔子吃,一會纏著高行軍去餐車看看有沒有好吃的,一會說窗外的陽光太刺眼,尖叫著要高行軍將窗簾拉嚴實,一會又說車內太悶空氣太髒,要高行軍把車窗開啟。看得出來,高行軍對她有多麼的百依百順,她又是多麼多麼的幸福。謝惠敏小妖魔般地變換著她的笑臉,跟她的親密愛人談工資,談陪同銀行行長下去大吃大喝,談滿桌香酒佳餚,直談得眉飛色舞。韓綺梅注意到謝惠敏用五個手指表示數字時特別敏捷靈活。韓綺梅相信了她的話,她實在,講實利,尤其是她熱愛奢華,她這樣的人,是不會陪著田君未去凌波中學喝西北風的。
鴻鵠市火車站,下車,一陣好擠。
韓綺梅跟同伴說要到鴻鵠的親戚家看看,讓同伴先走,自己呆在車站出口。從上午11點到下午3點,出口處旅客一撥一撥地過,就是不見他。她睏倦了,朦朧睡了,在出口處粗糙的小石凳上蜷作小小一團。那天的車站寂靜無聲。長長的列車從遙遠的地方飄到眼前,放下一群人,載上一群人,飄向煙塵滿目的去處。又見列車在山嶺間寂靜無聲的盤旋。響亮的陽光,壯闊堅硬的山峰,洶湧澎湃的金黃色的油菜花,謙卑而又虔誠地偎依在山坳的褐色小村莊,一個接一個。她渴望一個身影出現,而列車就這樣寂靜無聲地盤旋,沒完沒了。這影象之外是密匝匝的蕪雜的闊葉樹,燃燒綠色的火焰,搖曳著覆蓋一切,又伸長了火舌,詭秘地朝她笑,叫喊著往她懷裡鑽。她在焦灼中驚醒。又一班列車到,她去了站臺。人流裡浮現沒精打采的君未。她急急地離開,先他一步回了嘉名縣。
回嘉名的第一件事,是回採薇園向母親彙報去巖霞的情況。韓綺梅跨進門撞上母親一記耳光,原因是她比去巖霞前所說的回家時間晚了近三個小時。晚餐時一頓訓斥。原因是對延遲迴家的三個小時交代不出原因。母親的雷霆萬鈞暴風驟雨都是在她內心之外的。她心裡盡是迴環的惋嘆,意念如百卉盛開,又倉促枯萎。勃發與凋零,散亂匆忙到混淆四季。近五個小時的獨自等待,是為與一個人的重逢,等到那人出現,又無緒離開。
母親的憤怒是雲卷星月,波濤湧流,瓷瓶落地的,終有一句兩句又古典又暴烈的話入了耳。入了耳,她的反應也是木木然,打也好罵也好,她經過了千錘百煉。時間久了,母親的鞭笞就有了渣滓洞鎖鏈和烙鐵的影子,不把它當回事也就不是一回事。這時候,她覺得自己真應該算個黨員,她的視死如歸已是爐火純青,經得起任何考驗。這樣想著又覺得太對不起母親。她容不得任何人詆譭母親,包括她自己。只是母親大可不必如此,她已遵了母親的意願,選擇了李強國,一些小事,又何以不能原諒呢。
從巖霞回來的那個晚上,田君未開始熱心演繹另一首歌:
這世上,終究有些
美麗的心情
美麗的故事
不為人知曉
也許在一個寂寥的日暮
伴斜陽而來
微光裡有飛鳥掠過的影子
窗外有淡淡的雲,淡淡的風
也許緣自一雙
嚮往遠方的眼睛
這眼裡有年少時的背影
有盛夏寧靜的山巒
沒有霧氣的湖
和濃蔭下不解愁的
睡眠
這世上畢竟有些
美麗的願望
不為人知曉
不能實現
她輕悄悄地來
如風,如夢
有如草芥自生自滅
她讓我感動
徹夜難眠
這世上
許是隻能自己明白自己
許多事只能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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