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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藉故有學生假期補課,一人去了玉笥山。
玉笥山坐落在汨羅江北岸。離凌波鎮80餘公里。相傳,屈原當年流放於沅、湘曾居於此山,山中的名勝古蹟,多與屈原有關。山中主體建築為屈子祠。
韓綺梅是第一次來玉笥山。路上有冰凍,車行慢,晃盪了3個多小時才到達。
天冷,山上游客稀少。屈原作為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又與民間節日端午節血脈相連,眼前的冷寂感與想象中的人流浮動香火鼎盛悖然不同。在韓綺梅,這種冷寂自是別有意解。於峭直憂患的屈子,冷,恰恰是對屈原的敬。求菩薩獻香火是為包治百病長壽平安,革命勝地的人來人往有瞻仰懷念之意也深藏現實的政治功利,名山大川人們不遠萬里趨之若騖意在開闊心胸說不定還可獲得申言天下的大補之劑。一派欣欣向榮之中,群體狀態已熱衷於強身健體功名利祿,有幾人願意跑到這偏山僻地,與一個憂心忡忡、內心無限苦楚、被政府拋擲最後沉沙而去的失意文人親熱矯情?據說政府官員在江西龍虎山看懸棺表演,是隻看“升棺”不看“降棺”的,有的乾脆避開這一景點安排,“升棺”之時萬一表演者失手將“棺”落下,看到這一幕的官員將終身難安。加上這樣的天寒地凍。
她過一個門卡,買一張門票,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遊蕩。
一人獨處,便覺安適了。
山風寒徹潔淨地吹拂,不著絲兒塵埃,韓綺梅任思緒飄逸,覺入了與世隔絕的境地。春暖花開的時節,此處也應有屈子在《九歌》中期盼的輕淡美景,蕙蘭青青,綠葉素莖。眼前是歲首隆冬,萬籟皆絕,落木蕭蕭。耳觸目及,是寥廓的冷寂,是無邊無際的歷史承續性的遼闊感傷。這感傷在永恆的宇宙之中。韓綺梅走過桃花洞、壽星臺、剪刀池諸景點,進了屈子祠。祠內有古琴,相傳屈原曾操此琴而歌“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古琴坦陳於屋角,沒有圍欄,韓綺梅兩指輕撥,七絃琴發出沉潛之聲,似2200年前三閭大夫的一聲幽嘆。
江邊有獨醒亭,三閭大夫曾在此與漁父互答。
韓綺梅坐在獨醒亭,忽見一長身面白之人,著一件黑色的外套,圍一條黑白格子的圍巾,從她眼前的小道翩翩而過。韓綺梅脫口而出:君未——
那人並無反應,徑直往前,韓綺梅再喊,還是沒有反應。她不顧坡上結冰路滑,飛速離開了獨醒亭,想趕上那個人,眼見那人奔騷臺的方向而去,韓綺梅跌跌撞撞緊隨其後。她趕上。那人在騷臺前朗聲吟哦石碑上的《離騷》,聲音並不是君未的。待走近,那人回了回頭,與韓綺梅互打招呼,韓綺梅才發現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那人繼續吟哦,韓綺梅在他身後打量,眼前人已完全不是剛才所見之人,這人背形清瘦,雙肩平直,是一白髮老者,讓她愕然的是,老者脖上的圍巾,明明是純白色的。
這是怎麼了?從小到大,韓綺梅已經歷了無數次的如真幻覺。不曾安穩的睡眠,更是讓她幾次不知是身在現實還是身在夢中。
韓綺梅失望地離開,來到與騷臺相隔不遠的濯纓橋。
濯纓橋橫跨在玉水上,橋為石拱橋,呈八字形。被放逐的屈原,常跑到此橋下的玉水中,洗濯冠纓,盪滌塵垢,故稱濯纓橋。
韓綺梅立於濯纓橋上,靜默中,心痛地想起普陀山上兩道的唱和:檀越從何處來?從來的地方來;檀越往何處去?到去的地方去。愛是什麼?竟然空渺如斯。
她手撫橋欄,回憶所及,都是模糊了的影子,失意和感傷如冬霧籠罩的玉笥山,冷得透骨,冷得沉重,只有這通透的、空洞的、迷茫的玉水,幻化著令她感動的面孔。迷惘與痛苦週而復始,那些生動的面孔依然讓她對這人間充滿依戀和感激。
這個晚上,韓綺梅對李強國說:“我也許過分強調自